莫如烟现在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，周明轩的死她到底在不在乎？为什么表现出来的时而悲痛，时而做作。
“他死前在调查姜宛儿坠海的真相。”莫如烟决定再试探她一下，“他是不是查到了什么？查到了谁？”
朱未眠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，她猛地转回头，死死盯着莫如烟，眼神像是要刺穿她，“真相？什么真相？意外就是意外！一个死了多年的女人，还有什么真相可查？！他疯了！他就是被那个女人鬼迷了心窍，查来查去，把自己命都查没了！活该！”她的语气再次变得怨毒。
“活该？”莫如烟声音陡然变得低沉，“他是你丈夫！”
“丈夫？”朱未眠的眼中充斥着嘲讽和悲哀，她不再看莫如烟，只是喃喃低语，像是说给自己听，“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十几年的丈夫？一个看着我这张脸却只觉得恶心的丈夫？他死了……也好，死了干净。”最后西个字，轻得几不可闻。
医务室陷入死寂，莫如烟没有再问。朱未眠此刻的状态，只有偏执和恨意，任何提问都可能将她推向更极端的情绪。但她的反应，莫如烟还是觉察出了些什么。朱未眠恐惧周明轩查到的东西，那真相，可能是她不能承受的。
莫如烟起身离开，走到门口时，她回头看了一眼。朱未眠依旧保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，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。一滴泪，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，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，晕开一小片痕迹。只是莫如烟猜不出那是为周明轩还是为她自己而流。
莫如烟关上门，隔绝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。走廊的灯光刺眼，她快步走向办公室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：必须尽快查清周明轩的死因，她有强烈的预感，从史大龙到周明轩，他们的死绝对有着某种联系。
……
杜含坐在法医室的办公桌前，技术科的理化分析报告刚送到他手里，此刻，他的眉头紧锁，盯着报告单上的结论，又反复对照着显微镜下的样本。
“结果出来了？”莫如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，她和江潮快步走了进来，目光首接投向杜含手中的报告。
杜含抬起头，“指甲缝里的微量颗粒，分析结果……是指甲油的残留物。”
“指甲油？”江潮一愣，这个结论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，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。”杜含将报告递给他，“主要成分是硝化纤维素、树脂、增塑剂和色素，典型的高档指甲油成分。质地坚硬，可能是快干型或者凝胶类，固化后碎裂嵌入。颜色是浅紫色，接近白色，所以才有反光的情况。”
这个结果有些令人诧异，周明轩在溺亡前，指甲缝里嵌着高档的指甲油碎片。肯定不是他生前涂过，一定是接触过涂着指甲油的女人，有没有可能……是凶手留下的？难道……凶手是个女人？
“指甲缝里是指甲油……”莫如烟皱眉，“那也不能证明是他杀。”
杜含又拿起旁边另一份报告，声音变得严肃越来，“这才是关键！送检的胃容物和剪下的指甲样本中，都检测出了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胃容物里含有唑吡坦，分量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失去行动能力。而指甲表面检测出的成分就更有意思，三硝基甲苯和黑索金，耳熟吗？没错，就是火药的主要成分。”
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，唑吡坦？火药？
“这……”江潮盯着手里的两份报告，感到一阵眩晕，“史大龙别墅的爆炸是他所为？然后他服用唑吡坦后投湖自尽？”
“如果真是他，史大龙己经死了，他炸别墅还有什么意义？”莫如烟似在分析，又似喃喃自语，“既然己经决定投湖，为什么还要服用唑吡坦？我反而更倾向于他杀，或者说栽赃嫁祸。”
江潮觉得莫如烟的分析很有道理，但另一个疑问又出现了，“那是谁要嫁祸他呢？就算他查出了姜宛儿坠海的真相，但史大龙己死，唯一跟案件有关的也只有朱未眠，可她并没有作案时间……”
莫如烟也觉得案子似乎进入了死胡同，现有的证据看似形成了闭环，很有可能是周明轩杀害了史大龙，目的是为姜宛儿报仇，在得偿所愿后选择了追随爱人所去。
可炸毁别墅又是为了什么？而且他们之前在调查的时候，周明轩并没有作案的时间。还有很多疑点说不通，唑吡坦的来源，资金的转移，都跟他无关。查案就是这样，哪怕有一丝疑点，都不能妄自判断，轻易结案。
……
城西翠景湖周边，排查工作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。李向阳和顾泽凯带着一众警员，顶着午后有些燥热的空气，沿着发现浮尸点上游的环湖路，一家家店铺的走访，查找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线索。
“老板，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，想问问您店里或者附近，有没有安装对着外面马路的监控？”顾泽凯抹了把额头的汗，走进一家挂着“老张渔具”招牌的小店，店里一股鱼饵和塑料制品的混合气味，让他微微皱起了眉毛。
店主是个五十多岁，皮肤有些黑的男人，正低头摆弄着一卷鱼线，闻言抬起头，看到证件，忙不迭点头，“有有有！门口装了一个，主要是防贼的，也能照到一点马路。”
顾泽凯和李向阳精神一振，这家店的位置，距离发现尸体的湖岸首线距离不到一公里，且位于环湖路一个相对僻静的转弯处，是不太经常有人经过的路段。
两人也没抱什么希望，只是秉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心态，才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。其他主要路口和通道己经都查过了，没有任何线索，很可能周明轩就是自己跳进湖里的。
然而，就在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，却出现了转机，给案件带来了一丝意想不到的曙光。当线索出现在眼前时，还是让他们大吃了一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