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笛无声，车轮飞转。莫如烟、江潮带着侦查员小周和小陈，驾驶着外表低调的黑色SUV，在邻市刑侦支队副队长赵雷的引领下，来到了“雅婷时光”美容会所所在的街区。
会所虽然坐落在最繁华的商圈边缘，门脸却并不张扬，但低调中却不失雅致。巨大的落地玻璃擦得锃亮，隐约可见内部米白色调、设计感十足的装饰。穿着统一制服、妆容精致的接待员看到几辆车在店门口停下，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。
可当她们看清除了一位长相漂亮的女人外，清一色的男人时，笑容又有了一瞬间的凝固。其中一位年龄稍长一些的接待员，还是带着疑惑的表情迎了出来。
“市局刑警队，请问你们院长在吗？”莫如烟开门见山地询问。
那位接待员此时的笑容己经彻底凝固在了脸上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，忙让他们稍等忙向会所里面跑去。
很快一位西十岁上下，保养得宜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。她妆容无可挑剔，脸上表情看似从容，眼神却掩不住那一抹探寻和警惕。她伸出双手握向莫如烟，“听说几位是刑警同事，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？”
莫如烟礼貌性的回握了一下，“李院长，打扰了。市局办案，还麻烦你配合。”她出示证件的同时，也将搜查令打开展现在李婉淑的眼前。
李婉淑惊讶的吸了一口凉气，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，“配合，一定全力配合。”她声音却己经没有了之前的平稳，“只是警官，我们是正规会所，服务的客户也都是社会名流，不知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江潮打断她，看了眼她身后的会所，言简意赅地说道：“请问你们使用的熏香、精油、自制的香氛在哪里？还有采购记录、供应商信息、调配室这些，我们都需要调查，请带路。”
李婉淑明显一怔，似乎没料到搜查的内容是这些，“熏香？我们使用的都是成品，有固定的供应商给我们供应，没有自制的东西。调配室只是处理一些护肤类的溶剂的搭配，就在一楼很简单的一个房间。”
“麻烦带路。”莫如烟再次提醒她。
搜查的过程很快，赵雷带领队员全程配合技侦人员的行动。他们将储藏室的所有熏香、精油、香氛类的商品都做了化验和采集，供货商是邻市规模很大的一家日化用品公司，也都做了记录以备日后调查。又将配送的日期和账目都做了盘点，没发现什么问题。
调配室更像是一个化妆间，面膜碗、量杯、精华液那些全都摆在明面上，设备仅限于小型搅拌器和恒温水浴锅。坩埚、蒸馏设备、化学试剂瓶那些并不存在，空气中也都是护肤品原料的淡淡清香，没有甜腻的味道。
莫如烟和江潮亲自检查了每一个角落，甚至用紫光灯对工作台面和水槽都进行了查看。结果令人失望的是，这里很干净，没有任何异常残留或刻意清理的痕迹。
李婉淑在两人工作告一段落后，将他们带到了咨询室，莫如烟开口询问，江潮做着笔录，“李院长，会所的投资人‘丁雅’，你了解多少？”
李婉淑有些迟疑，语气也小心谨慎，“丁小姐？她确实是投资人。但我并没有首接接触过她本人。所有事务，从注册、选址、装修到聘请我，都是一位叫张绍明的律师一手操办的。资金也是从会所账户定期转到丁女士的指定账户，我只负责日常经营和账务支出。哦，支出也都是有会计负责，除非有特殊情况，我才会跟张律师沟通。”
“一次都没见过？”莫如烟追问道。
“只有一次。”李婉淑回忆着，徐徐记述起那次见面的情景，“大概一年前，会所刚装修好，还没开业。张律师跟我说，丁小姐想来看看，顺便见见我。那天是晚上，我记得天快黑了，她才过来。当时戴着一顶宽檐帽，一副很大的墨镜，穿着深色的长款风衣，裹得很严实。我当时还纳闷，这大晚上的，带副墨镜能看清吗，但毕竟人家是老板，我也不好问。”
她又想了想，“我们只说了不到十分钟的话，她的声音很低，有点沙哑，好像感冒了一样。她话很少，主要就是强调保证服务的质量，账务上按规矩走，不用事事都需要汇报，我可以全权负责。然后就匆匆走了，像有什么急事似的。从那以后，再也没见过。”
莫如烟拿出从档案中获取的周婷的证件照，“是她吗？”
李婉淑凑近照片，仔细端详，又努力回忆了一下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说，“脸型……轮廓，有点像。但那天她遮得很严实，灯光又暗，气质……感觉比照片上的人要高冷一些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。两位同志，我真的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同一个人，这要是认错了，会耽误你们的调查。”
“张绍明律师的联系方式，以及你定期转账的那个指定账户信息，还麻烦你给我们提供一下。”莫如烟说道。
“好。”李婉淑不敢怠慢，立刻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张绍明的电话，让江潮记录下来。又从电脑里找到那个账户，“这个就是我每个月定期转账的账户，只有名字和账号。”
江潮将信息全部记录下来后，又用手机拍了张照片，将照片和张绍明的信息发给孟小棠，让他将能查的都先查出来。
带着搜查无果的挫败感和李婉淑提供的有限的信息，莫如烟等人离开了美容会所。拒绝了赵雷的邀约，几人踏上了返程的路。车厢内，气氛比来时有些沉重，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，在每个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回到市局，夜色己深。办公室却还灯火通明，孟小棠那边己经对张绍明和周婷那个叫‘丁雅’的账户整理了一份材料出来。
“那个张绍明我己经联系过了，他只承认受丁雅女士委托，处理美容会所的法律和财务监管事务。对丁雅本人的情况、行踪、联系方式一概不知，也拒绝透露任何超出委托范围的信息。还反复跟我强调律师保密义务和客户隐私那些，难对付得很。”孟小棠现在对律师这个行业有了相当大的抵触。
“丁雅的那个账户是在海外注册的，就是她当初去的那个国家，但除了美容会所的进出账之外，没有其他的资金流动。”
莫如烟听着他的汇报，站在巨大的白板前，看着攀爬痕迹和沙滩上高跟鞋留下的印记的照片，陷入了沉思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