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泠是冷白皮,肌肤跟花瓣一样娇,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红印。
他抓挠了几下,两只胳膊就红了一片,脖子上还有咬痕,再添上一双失神泛红的眼眸,淫靡又可怜。
像朵惨遭蹂躏的花,破碎不堪。
陆越珩目睹问泠自已抓伤自已,神情错愕,眼中的怒火尽数湮灭,名为心疼的情绪占据了大脑。
他忍不住伸出手,去捉问泠自虐的手,轻易就抓住了。
问泠既没躲,也没挣扎,仿佛一具没有意识的漂亮玩偶,眼神空洞,任人施虐。
而没有被抓住的左手,仍旧机械地重复着抓挠的动作。
掌心下纤细的手腕一直在颤抖,陆越珩看着问泠手臂上的抓痕,眉头皱起,联想到问泠醉酒直播的那晚。
他之前还以为问泠手臂的伤是和炮友玩SM留下的。
没想到……
这些伤竟然是问泠自已抓的?!
一时间无数疑惑接连涌来,像是黑洞的吸引,平生第一次,他想进入一个人的世界,了解更多。
问泠为什么要自虐?
又为什么一直哭着叫妈妈?
问泠上次发烧的时候还在梦中哭着跟妈妈道歉,难道……难道问泠犯了错,跟他妈妈有了隔阂?
视线里,身下小可怜病恹恹,额头沁着冷汗,眼尾艳稠嫣红,眸底泪光朦胧,在雷声中不停打颤、自虐。
他被抓住了一只手,就用另一只手在身上反复抓挠。
那张苍白漂亮的脸上溢满了痛苦。
陆越珩眼眸也跟着愈发晦暗,他做不下去了,问泠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对劲,他没有折磨病人的怪癖。
他把问泠的两只手都抓住,正想扣在头顶,以防问泠再自虐,无意中触碰到铃铛,响了两声。
“不要……!”
问泠浑浑噩噩中,以为红绳要被夺走,忽然激动了起来,挣扎着试图逃脱陆越珩的禁锢,可手被捉着,腿被压着,腰身无力,每动一下,浑身上下都针扎似的疼。
他没有办法。
气喘吁吁哀求,视线被泪模糊,一片混沌。
“不要……”
“求你,求你,这是我妈妈给……”
最后半段话依旧说不出口,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。
陆越珩摸到问泠体温在不正常的上升,眉头皱得更紧,干脆一把扣住问泠的后腰,将人抱起拥入怀中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大少爷无奈的叹了声气,勾起被子盖住问泠,一边摸着问泠的额头,一边放软嗓音,哄孩子一样温柔安抚:“我知道手链是你妈妈给你的,我不扔,你乖乖的,不要掉小珍珠砸我了行不行?”
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动静。
陆越珩定眼一看,问泠靠在他怀里,呆滞地望着天花板,眼眶汇聚的泪无声溢出,顺着苍白清冷的脸颊汇聚在尖尖下颚,最后滴答滑落,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。
反而……更难过了?
陆越珩低骂了一声艹,一时有些无措。
咋又哭了?
哥哥我还不够温柔吗?
他摸到问泠的额头隐约有点烫,怜惜在心中似巨浪翻涌,思索片刻,修长冷白的指骨撩开问泠被汗浸湿的碎发,一点点往上撩拨,最后插入发间,别扭地,笨拙地,摸头。
嘴上还不忘安抚,嗓音喑哑罕见的夹了起来。
“摸摸头,乖。”
“这样够温柔了吧?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抱人着哄,你偷着乐吧你。”
这招似乎有用,问泠的眼睫颤了颤,掀起眼皮,盯着他。
那双雾蒙蒙的眼眸迷离溃散,眼周湿红,看得人心头一软。
陆越珩怔了一下,总感觉问泠眼中充满了爱意,联想到怀里的哭包暗恋自已,大少爷清咳了一声,继续哄。
“问泠,你要是把眼泪收一收,我心情好,说不定还可以亲一亲你。”
摸头的动作始终未停。
陆越珩无意中还把问泠越抱越紧。
身体在被子里相贴,亲密无间,青年灼热的体温传递而来,从大腿,到被扣紧的腰际,温暖遍布全身。
问泠眼睫颤动,意识一点点回笼,感觉到头顶有只温热宽大的手在游走、抚摸,动作温热又亲昵。
是妈妈?
不……
不是……
眼前的画面慢慢清晰,入眼是陆大大少爷桀骜帅气的脸庞,神情带着些温柔无奈,没了意识溃散前的凶狠暴戾。
他竟然在……摸我的头?
青年手指很长,指骨灼热似火。
温暖如春潮般蔓延四肢百骸,白天在医院冻僵的心脏在这一刻得到慰藉,慢慢融化,扑通跳动。
顿时,眼眶一酸,一股说不出的情愫在心口漾开。
问泠咬了咬唇,呆愣愣望着青年。
意识还有些混沌,控制不住发抖的手艰难抬起,带着铃铛晃动,细白指骨小心翼翼抚上陆越珩胸膛。
打着颤,轻轻摁了一下。
像撒娇。
陆越珩被搞得有点痒,目光交织,见问泠眼眸终于有了焦距,嘴角勾了一下,捏住问泠下巴挑起,忍不住逗他。
“真不哭了?”
“就这么想我亲你啊?”
头顶的温柔的抚摸消失,问泠眉头微微蹙,抿着唇有些难过。
浑身车碾般疼痛,他不在意,挪动身体,在青年怀里慢慢抬起腰。
“你……”
嫣红的唇张张合合,声音虚弱带喘。
四目相对,问泠眼中含泪,如温顺的小猫一样偏着头,蹭了蹭青年的手指,挣扎了几下,终于——
说出了白日在医院没能说出口的话。
“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像刚刚那样,再……再摸一下我的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