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越珩眉头紧蹙,无措的跪在原地,见问泠看着自已,身体急切地往前倾了倾,哑声道歉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问泠下意识往后躲,泪模糊了视线,还是看到了陆越珩眼中的歉意。
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刚刚竟然……
把心中最隐秘的一角撕开,狼狈又可怜地展示给了这个人看!
耳垂还残留着被咬过、舔舐的侵犯感,裙摆下的大腿被抚摸时冒起的鸡皮疙瘩也还未消散。
他痛恨这个人的触碰,可身体又刺骨的冷,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,渴望陆越珩的手落在自已身上。
贪念和厌恶同时在心脏上蔓延,像一冷一热的锁链,穿透血肉,纠缠在一起,折磨得问泠喘不过气。
他不想……
不想和陆越珩待在一起了。
一分一秒都不想,他要离开这个回家去,回家!!!
“问泠……”
陆越珩见问泠往后躲,胸口像堵了千百斤的巨石一样,闷得难受。
看着问泠满脸的泪,他眼神心疼,小心翼翼开口:“要不,我先扶你起来?我不会做什么的,就只是扶你。”
为了让问泠相信,陆越珩单膝跪起,一只手背在身后。
“真的,我一只手扶。”
问泠瞳孔震动,被青年眼底的关心烫得错开视线,“我不需要!”
他慌乱不安,胸膛剧烈的起伏,额角满是冷汗,手撑在地上,试图站起来逃离这个地方。
可手臂控制不住的的打颤,双腿发软,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。
废物!
废物!
一次又一次没能保护好妹妹!
现在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吗?!
问泠咬着唇,一遍遍骂着自已,湿红的眼底满是厌弃,恨不得把自已搅碎了扔进泥里,彻底烂掉。
陆越珩看着问泠惨白着脸,摇摇欲坠,眉头一皱,生怕问泠后仰摔倒,没忍住又伸出了手。
刚碰到问泠肩膀,问泠身体一颤试图抬手,可他手臂没什么力气,于是为了躲开他,竟然——
身体故意往右倒去,含着泪冷冷抬眸,唇被鲜血染红,眼神薄凉,泪水淹没的眸底却翻涌着痛苦。
几乎是吼着再次重复,尾音发抖。
“我说了……不要碰我!!!”
陆越珩心底一惊,吓得连忙去抓人,手捞住问泠脖子的一瞬,问泠咬住了他手臂,刺痛唰的窜入大脑。
那双漆黑的眸子倏然晦暗,无奈一叹,扶着问泠坐起立刻收手。
“……好。”
“我不动了,你别急,慢慢起来。”
问泠冷着脸松开牙。
陆越珩单膝跪在地上,不敢再动,也不敢再说话,将手臂搭上膝盖,蹙眉往下一瞥,手臂上留了个清晰牙印。
问泠咬得很重,要不是此刻他状态不好,哭得浑身乏力,陆越珩敢肯定,自已的胳膊一定会破皮流血。
要是平时。
他一定会咬……不,打回去。
但现在,自已有错在先,问泠想咬就咬吧,正好解解气。
陆越珩舔着破皮的唇,手指紧握,心情烦躁,要不是问泠情况不对,他甚至都想问一句,牙咬疼不?
他抬起眸。
小心翼翼观察问泠的情况。
问泠坐着缓了片刻,随着大腿被抚摸过的触感慢慢消失,耳垂上侵袭的炙热褪去,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力气。
他咬着唇,慢慢站起。
由于双腿有些,问泠身体一阵摇晃,吓得陆越珩飞速起身,胆战心惊的,想扶又不敢扶,生怕再刺激到问泠。
问泠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陆越珩,站稳后,转过身直接走向后台。
陆越珩连忙跟上。
大少爷红肿半张脸,短发凌乱,像被抛弃的大狗狗,紧张在黏在问泠身后,小心翼翼问:“问泠,你嗓子难不难受,要不要喝杯水?”
问泠垂着眸,冷汗浸湿了额发,发间点缀的羽毛配饰也往下滑了些,芭蕾裙薄纱皱褶,像只狼狈的天鹅。
他只关注路,没搭理陆越珩。
陆越珩瞅了眼问泠身上的裙子,想问泠把乱了的纱层整理好,又担心一碰裙子,问泠又会难受。
于是继续小心翼翼开口,热脸贴冷屁股,低三下四试图讨好。
“不渴的话那……”
“你先去换衣服在更衣室等我,然后我去把照片都打印出来给你送来,我们再一起去挑相册,好不好?”
陆越珩其实想问问泠,为什么要穿上芭蕾裙扮演妹妹?
是想妹妹还是其他原因?
但这种时候,他不敢开口问,只能默默把疑惑憋在心里。
听到陆越珩提起照片,问泠脚步一顿,太阳穴胀痛,他闭了闭眼,攥紧垂落在两旁的手,冷冷吐出一个字。
“……滚。”
陆越珩愣住,浑身仿佛被冰渣子凝固,他跟着走下舞台,高大的身影背着光,锋利的侧脸隐匿在昏暗中。
微眯着眼,拧着眉,神情焦急。
艹。
他暗戳戳爆粗,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,望着问泠消瘦脆弱的背影,注意到问泠的指骨甚至还在颤抖,顿时懊悔不已。
这TM要怎么哄啊?
傲慢张狂的大少爷眉头皱成一团,第一次遇见了束手无策的人生难题。
陆越珩想来想去,暂时想不出办法,只能屁颠屁颠跟着问泠后面,准备找个时机再说说话,好好给问泠道歉。
但问泠始终不理他。
换好衣服后,问泠提上装芭蕾裙的纸袋,直接离开了剧院。
陆越珩想送,问泠也不愿意上他车。
这次陆越珩也不敢强制了,问泠眼眶湿红湿红的,嘴皮还破了,精神状态看着很差,他怕一威胁,人又哭了。
目送问泠坐上出租车离去,陆越珩这才收回视线,掏出了手机。
想要哄好人。
最好的办法是先更了解问泠,知道他妹妹是如何离世的,又为什么要扮演妹妹,之后才好对症下药。
陆越珩也不放心问泠独自回家,一边坐进车内,发动油门追上出租车,一边翻到管家程叔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
酒店那晚过后,他也想过调查问泠。
但后来又觉得一个gay而已,最多打一炮,绝对不会跟自已的生活牵扯太多。
现在——
“喂,程叔,帮我查一个人,十分钟内,我要他全部资料。”
【好的,少爷,您想查谁?】
“问泠,我大学室友。”
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,语气很震惊,像是听过这个名字,“你是说,问泠,三点水那个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