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越珩听出了程叔似乎认识问泠,心下疑惑,立马追问:“程叔,认识问泠?”
【不认识,但我知道这孩子。】
【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跟少爷竟然成了室友,你们还真是有缘啊。】
“什么叫兜兜转转?”陆越珩固定好手机,转动方向盘紧跟着前面的出租车,心中的疑惑更甚。
“印象里以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,更没见过他。”
问泠那张脸那么好看。
要是自已以前见过,肯定不会忘记的。
【你们的确没见过面。】
【因为问泠这孩子跟檀先生有关,你那时还小,又不喜欢檀先生,檀先生有关的事对你来说就像炸弹,一点就燃。】
陆越珩猛地攥紧方向盘,想起宴会那晚问泠为了维护檀温年咬了自已,瞬间不爽了。
什么叫跟姓檀的有关?
问泠不是说他俩是没有暧昧,很正常的关系么?
他听家里佣人闲聊时提过,姓檀的虚伪贱人经常去高校做心理演讲,他还以为问泠只是听过檀温年的演讲,被檀温年表面伪装的和善蛊惑,所以听到他骂檀温年才咬他。
加上那晚问泠在他腿上又扭又蹭的,还赔礼道歉亲了被咬的肩膀,他脑子一热,被哄的一愣一愣,完全忘了檀温年的事。
现在看来,他俩的关系显然不一般!
陆越珩心底堵得慌,皱眉催促:“叔,你捡重点说。”
电话那边程叔叹了一声,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感慨,思索片刻,先用一句话总结。
【问泠他差一点就成了你弟弟。】
陆越珩猛地踩住刹车,短短的一句话像只是寺庙的巨钟在他脑中敲响,震得耳畔嗡嗡嗡的。
那张上一秒阴郁吃醋的脸庞瞬间涌起惊色。
“什么?!”
问泠差一点成了我弟弟?
有这么一回事吗?!
陆越珩抬手拍在额头,捏了捏太阳穴,漆黑的眸子凝重沉下,飞速在脑海里寻找跟问泠有关的信息。
【不记得了也正常,这事过了好久了。】
程叔听出陆越珩的震惊,慢慢解答疑惑,道出当年的事。
【我算算,大概有八九年了,那个时候少爷你上六年级,我记得有一天,陆总和檀先生一起回了老宅,心事重重的样子,说是打算领养一个家里发生变故的孩子,给你作伴,但又怕少爷你不愿意。】
【然后陆总亲自去学校接你放学,檀先生在家里等着,果然,你一到家,看见檀先生在,又听陆总提起要领养一个弟弟,顿时就炸了。】
【又是摔花瓶砸檀先生,又是和陆总打架的,最后还是檀先生把陆总拉走了。】
【后来,听檀先生说,问泠那孩子也不愿意离开家,一听到领养两个字就跑回房间锁上门,躲着不肯出来,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。】
“……!”
陆越珩听到这里,指骨覆盖的眸底涌起震惊,脑海闪过白光,无数碎片拼凑成一幕幕画面。
他想起来了!
那一年他十二岁,正是叛逆的时候,不再幼稚奢求父母的爱,每天各种捣蛋各种玩,陆松寒生气他就开心。
而那一天,刚好是期中考,全科0,他一题也没答,故意试卷上画鸭画猪,还写上了陆松寒的名字。
陆松寒来接他,是他完全没想到的,因为十二年以来,这是第一次。
是不开心是假的。
他掏出试卷给陆松寒看,陆松寒脸一黑,想骂他,却又忍住了?
陆松寒合上试卷,只是严肃的说了句,‘下次别这么幼稚。’
他感觉陆松寒脑子好像进水了,同时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,这个男人是不是……有一点在乎自已了?
可回到家却发现,檀温年竟然在!
希望顿时湮灭,怒火燎原。
陆松寒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已,他眼里没妈妈,没我,只有檀温年,他不训斥自已估计也是怕自已回来把气撒到姓檀的身上!
他们这对狗男男假装关心他的学习生活后,檀温年竟然问:‘阿珩,你一个人上下学会不会有点孤单,要不要叔叔带一个弟弟回家陪你玩?”
那一刻。
他感觉自已的领地受到了入侵。
这个男人抢走了自已的父亲,竟然还妄想带着自已儿子住进来,彻底霸占自已的一切?!
他一个人很好。
他不需要狗屁弟弟,不需要人陪!
陆越珩记得自已当时特别生气,直接抓起桌上的花瓶,骂着滚朝檀温年砸了过去,陆松寒护着那个贱人要打他,他也抓起椅子要干架。
可惜没打成。
檀温年又装烂好人拉走了陆松寒。
自此以后,他很少再看到檀温年,陆松寒也没有再提起领个弟弟回来的事,七八年过去,他慢慢也就忘了。
谁能想到……
那个弟弟竟然是问泠?!!
“滴滴——!”
汽车喇叭声将陆越珩思绪拉回,陆越珩看向后视镜,扫了眼堵在后面的车,皱着眉踩下油门,重新发动车。
前面出租车已经没影了,但好在他知道问泠的具体地址。
为了追上出租车,陆越珩将车速调到了最快,他不放心问泠就这样回去,必须亲眼看见问泠下车,走进小区门。
电话那边,程叔听到喇叭声,叮嘱着陆越珩小心开车,反问了一句。
【少爷,你想起来没?】
陆越珩应了一声,转动方向盘超车,想到问泠瘫倒在地上,双眼湿红空洞,手臂布满抓痕的样子,眼中一闪而过心疼,继续询问程叔:
“问泠他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变故?”
到底是怎么的变故才会让问泠变得这么冷淡,还有自虐倾向。
他甚至感觉……
问泠好像抑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