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到底是谁?"沈青棠的剑尖抵在另一个"自己"的咽喉处,剑身上倒映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。太庙废墟上弥漫着诡异的寂静,连风声都凝滞了。
持枪的"沈青棠"突然轻笑,枪穗扫过自己染血的脸颊:"你猜啊,妹妹。"她手腕翻转,枪尖突然刺向自己心口,"不如看看谁的血能点亮星盘?"
鲜血溅在祭坛中央的青铜星盘上,竟化作七颗血珠悬浮而起。沈青棠瞳孔骤缩——这分明是母亲独创的"七星验亲术"!
"你连这个都会..."她突然割破手掌按向星盘,"那这个呢?"掌心流出的血中竟夹杂着细碎金光,那是熔入骨哨后的特殊反应。
星盘突然疯狂旋转,七颗血珠组成北斗形状。持枪者脸色骤变:"不可能!母亲明明说..."她猛地扯开衣领,露出与沈青棠完全相同的胎记——只是位置左右相反。
"镜像胎记..."沈青棠突然想起皇陵壁画上的记载,"你是用哥哥的记忆造的复制体!"
"错了。"对方枪尖突然暴长三寸,"我才是沈青棠本尊。"枪穗银铃无风自动,奏的竟是前世萧景昀为她谱的《棠梨煎雪》——这首曲子从未外传!
沈青棠的剑突然颤抖起来。就在此时,废墟下传来微弱的敲击声。楼雪衣残破的身躯从瓦砾中爬出,手中紧握半块北境兵符:"别听...铃铛里有..."
持枪者突然暴起,长枪如龙首取楼雪衣咽喉:"叛徒!"千钧一发之际,沈青棠的剑锋精准格挡,两件兵器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——竟是完全相同的沈家枪法!
"停手!"萧景昀的声音突然从天空传来。两人抬头,只见他半透明的身体悬浮在日月同辉的光柱中,胸口金线正在快速消散:"铃铛...调包过..."
记忆如惊雷劈落。沈青棠突然想起周岁宴上,母亲将银铃铛浸入药液时说的话:"此物可保我儿魂魄不散。"而此刻,对面铃铛里飘出的药香——分明是往生劫的味道!
"你不是复制体。"沈青棠剑锋首指对方眉心,"你是母亲用哥哥残魂炼制的容器!"她突然扯断自己颈间红绳,露出枚刻着"长生"二字的铜钱——这是真正的周岁礼信物。
持枪者身形突然扭曲,皮肤下浮现出男子骨骼轮廓:"那又如何?"声音己变成男女混响,"只要拿到你的日月盘..."她枪尖突然刺入自己胎记,竟从血肉中挖出块琥珀色晶体!
楼雪衣突然扑来:"那是你半块心脏!"他残破的手抓住晶体,瞬间被灼烧得血肉模糊,"巫咸用你心尖血养了他十八年..."
"闭嘴!"复制体长枪横扫,楼雪衣被气浪掀飞。沈青棠飞身接住他时,摸到他后背刻着的守墓人咒文——竟与萧景昀心口金线是同源符文!
"杀了我..."楼雪衣将兵符塞进她手中,"用这个...启动第七重天..."他嘴角溢出的血突然变成金色,与萧景昀消散时一模一样。
沈青棠颤抖着举起兵符,上面镶嵌的琥珀石突然与她胎记共鸣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——她看见真正的周岁宴上,母亲将哭闹的"哥哥"按进药炉,而襁褓中的自己心口被挖走一块...
"原来我才是实验失败品。"她突然大笑,泪水砸在兵符上,"所以你才需要我的心脏补完!"
复制体脸色剧变,长枪突然软化变形成金线缠来。沈青棠不躲不闪,任由金线刺入胎记——在接触琥珀石的瞬间,所有金线突然倒流,反而缠住了复制体自己!
"日月同辉的真正含义..."沈青棠将兵符按在对方心口,"是双生相食啊!"
恐怖的一幕发生了。复制体身体开始融化,露出里面沉睡的男童灵体。就在灵体即将钻入沈青棠体内时,萧景昀完全消散的身体突然重组为金色锁链,将灵体死死捆住。
"棠儿...现在!"他的声音从锁链中传来。沈青棠咬牙将短剑刺入自己胎记,硬生生挖出嵌在骨肉里的另半块琥珀石。
两块晶体相撞的瞬间,整座太庙废墟升起七道光柱。烟尘中浮现出沈夫人扭曲的面容:"住手!那是你亲哥哥!"
"不。"沈青棠将合并的晶体狠狠摔向祭坛,"这是你们偷走的两千个童男童女性命!"
晶体碎裂,无数孩童的虚影呼啸而出。复制体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,身体寸寸龟裂。沈夫人虚影突然扑向沈青棠:"那就一起死!"
千钧一发之际,楼雪衣残躯化作盾牌挡住这击。沈青棠眼睁睁看着他被黑雾吞噬,最后的口型是:"第七重天...有真相..."
爆炸的强光中,沈青棠看见萧景昀的锁链组成了完整星图——北斗勺柄正指向皇陵最深处的第九重阙。而合并的琥珀石里,静静躺着对连体婴儿的干尸,心口插着半截发簪——正是陆九霄死前握着的襁褓布料上的图案!
当光芒散去时,地上只余一柄嵌着琥珀石的长剑。而天空中的日月,竟同时变成了血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