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:血锁炙心

寅时末刻的梆子声刚歇,虞晚乔指尖的金针在晨光中划出一道细芒。

柳妙竹腕间三寸处的皮肤下,隐约可见靛蓝色细流顺着血脉游走,如同溪水中扭动的铁线虫。

"别动。"

虞晚乔突然按住柳妙竹抽回的手腕,磁石粉从指缝簌簌落下,在皮肤上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状。

那些粉末像被什么吸引着,竟沿着血脉的走向排成锁链状的纹路。

百里棠斜倚窗棂,铜镜折射的晨光正好照在柳妙竹腕间:"有意思,这毒认得路。"

他忽然用镜面一晃,那靛蓝色细流猛地窜向心脉方向,在"内关穴"处鼓起一个黄豆大的包。

白慕川的剑鞘"啪"地压在鼓包上。他左手二指蘸了虞晚乔药钵里的朱砂,在柳妙竹手臂上连点七处穴位,每一处都精准落在《黄帝内经》记载的"禁刺"之位。

"南诏军医的'七星锁'?"虞晚乔的银针悬在朱砂点上,"你怎会..."

"十年前在战俘营见过。"白慕川的拇指擦过她虎口结痂的伤处,蘸着渗出的血珠,在柳妙竹"曲泽穴"画了道血符。那靛蓝色细流顿时如见火的蛇,疯狂退向指尖。

柳妙竹突然剧烈咳嗽,一块青铜腰牌从袖袋滑落。牌上"丁酉"二字被利器反复刮擦,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胭脂——与新娘们舌底发现的如出一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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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时的阳光照在孟氏祠堂的铜锁上,锁眼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绿色。

百里棠的铜丝刚探入锁孔,就听"嗤"的一声,铜丝前端竟被蚀断三寸。

"退后!"虞晚乔撒出的磁石粉在空中形成箭矢形状,齐刷刷钉在锁面。那些粉末像活物般蠕动,渐渐在锁面上拼出南诏文字:"血启"。

白慕川展开燕无逅给的羊皮卷,剑尖挑着图中朱砂标注的机关图:"需以三两三钱重物压锁。"他目光扫过柳妙竹腰间的玉佩,"正好。"

柳妙竹解下玉佩时,虞晚乔注意到她指尖在发抖。

那枚羊脂玉佩落在锁上的刹那,祠堂内突然传来"咔嗒咔嗒"的机括声。十二块黑檀木牌位齐齐翻转,露出背后镶嵌的铜钥匙。

百里棠吹了声口哨,丝线在空中划出弧线,精准缠住最中央那把钥匙:"有意思,每把钥匙的齿纹都是残图。"

虞晚乔接过钥匙细看,黄铜打造的钥匙柄部都刻着"丁酉",但齿纹的走向各不相同。她突然将钥匙按在羊皮卷上——钥匙的凹槽与图中密道纹路严丝合缝。

午时的日头晒得青砖发烫。虞晚乔用宣纸拓印第七把钥匙纹路时,白慕川的剑突然挑开供桌帷幔。灰尘飞扬间,露出暗格里发黄的账册。

"每月朔日,取药人血三合..."白慕川的声音戛然而止。账册边缘沾着的胭脂,正是新娘们常用的"醉芙蓉"色。

柳妙竹突然将十二把钥匙按特定顺序排在青砖上。钥匙拼接的瞬间,齿纹连成完整的炼药房地形图。更诡异的是,钥匙缝隙里渗出靛蓝色液体,在地砖上蚀出孟晏清书房的具体方位。

"不是试药..."虞晚乔的银针挑起账册上一块干涸的污渍,在阳光下显出铁屑的反光,

"是用活人养毒器。"

院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。众人回头时,那七具药鼠的尸体不知何时己排成箭矢形状,首指北方祖坟方向。

最前面的药鼠嘴里,还叼着半片带血的铜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