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外的警灯晃得人眼花。
林英黛拽着周明瑜往花店跑，他白大褂上的血渍被夜风吹得发硬，蹭得她手心发黏。
"先坐。"她踢开门口的空花盆，把周明瑜按在藤编摇椅上，药箱砸在茶几上哐当响。
棉签掉了三根，酒精棉片撕开时划破指尖，她吸着气去够碘伏瓶。
"手给我。"周明瑜突然抓住她手腕。
他掌心还带着刚才挡刀时的温度，指腹擦过她渗血的指尖，"先处理你的。"
"我没事。"林英黛抽回手，棉签蘸着碘伏往他锁骨抹，"你这道口子......"
"不深。"周明瑜盯着她发顶的碎发，"刚才沈万钧那刀偏了两寸。"
"偏半寸都要见骨头！"林英黛戳他伤口，见他皱了下眉才软下来，"陈阿婆给的铜匕首......"
"镇过邪的老物件。"
门"哐"地被撞开。
苏巧举着奶茶冲进来，发梢还滴着雨："我在宠物店听见警笛就往这儿跑！
英黛你脖子红了？
周医生你流血了？
要不要叫120——"
"坐。"陈阿婆拎着个蓝布包慢悠悠跟进，布包散着艾草味，"小周的伤我瞧过，皮外伤。"她掏出个青瓷罐，"抹点我泡的金疮药，明早结痂。"
林英黛接过药罐，指尖沾了药膏往周明瑜伤口抹。
他喉结动了动，没躲。
"刚才在仓库......"苏巧突然压低声音，瞥了眼陈阿婆，"沈万钧那老东西是不是冲英黛的眼睛来的？"
"嗯。"林英黛没否认。
她给周明瑜系好纱布，抬头正对上陈阿婆的眼——老人早知道她的秘密，上次她给流浪猫续寿被撞破，阿婆只拍着她手背说"善用因果"。
"我想组个小队。"林英黛突然说。
苏巧的奶茶吸管"啪"地断了："啥小队？"
"专门管那些......"她指了指自己眼睛，"用歪门邪道搞人命的。"林英黛摸出手机，翻出上周拍的照片——菜市场王伯头顶的寿命数字被保健品诈骗骗走二十天，"沈万钧不是第一个，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"
陈阿婆把蓝布包推到她面前："我在老茶客里有几个线人，能打听风声。"
苏巧把奶茶杯捏得咔咔响："我宠物店能当联络点！
那些遛狗的大爷大妈，八卦比监控还灵！"她突然凑近周明瑜，"周医生呢？
你手术刀耍得那么溜，当武力担当？"
周明瑜扯了扯被血染红的衣领："需要我时，随叫随到。"
手机在茶几上震动。
林英黛接起，赵警官的大嗓门炸出来："林小姐！
我们在沈万钧郊外别墅挖着证据库了！
账本、录像带、还有二十多份'寿命转让协议'——够判他十回死刑！"
苏巧尖叫着扑过去抢手机，陈阿婆笑着摸出藏在布包底的桂花糕。
林英黛望着周明瑜，他眼里的暗潮退了，像暴雨后的湖面，映着花店暖黄的灯。
"出去走走？"她轻声说。
后院的老海棠开了，花瓣落在两人脚边。
林英黛捏着一片花瓣，指尖微微发抖："之前总怕......怕用这眼睛会遭报应。"她抬头看他，"但今天你挡刀时，我突然觉得......"
"觉得什么？"周明瑜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。
"觉得有你在，我能做得更好。"林英黛抓住他袖口，"周明瑜，我想和你一起，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理顺。"
他低头吻她发顶："好。"
回屋时苏巧正举着香槟晃："庆祝沈万钧进局子！"泡沫喷了陈阿婆一脸，老人笑着擦脸，把桂花糕塞给周明瑜："小周多吃点，瞧着瘦的。"
林英黛翻出外婆留下的笔记本，扉页写着"予人温暖"。
她在空白页写下"生命互助站"，笔尖顿了顿，又补了行小字：成员——林英黛、周明瑜、苏巧、陈阿婆。
周明瑜凑过来看，指尖点着"周明瑜"三个字："漏了。"
"漏什么？"
"以后会来的人。"他说，"比如赵警官的徒弟，比如菜市场王伯的儿子——"
"打住。"林英黛合上笔记本，"明天再列名单。"
窗外的月光爬上茶几，照见她颈间玉坠的裂纹里，淡金色光晕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