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英黛的指尖刚碰到红本子封皮,门外传来金属刮擦锁孔的声响。
周明瑜反手将她拽进文件柜和墙壁的缝隙。
狭小空间里,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:“别出声。”
门锁“咔嗒”弹开。
“王总请。”沈万钧的声音像浸了毒液的丝绸,“等我拿到那株老山参,您这心悸的毛病——”
“少废话。”另一个男声粗哑,“我要的是活过今年清明。”
林英黛贴着文件柜,能看见沈万钧的皮鞋尖停在桌前。
红本子被抽走的动静让她指甲掐进掌心——那是苏巧说的“寿命转让协议”,是能送沈万钧进监狱的铁证。
“王总请看。”沈万钧翻开本子的声音沙沙响,“上个月张老头签的这份,用二十年换他孙子手术费……”
林英黛突然被周明瑜按住肩膀。他低头,用口型说:“摄像头。”
她这才发现墙角的针孔摄像头闪着红光。
两人刚才的动作全被录了下来。
“谁允许你动我桌子?”沈万钧的声音陡然冷了。
皮鞋声逼近。
林英黛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,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血液流动的轰鸣。
周明瑜突然从柜子后走出来,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文件柜的灰:“沈先生,我是市立医院的周明瑜。您母亲当年手术时,我是主刀——”
“周医生?”沈万钧的语气像突然抹了蜜,“快请坐。只是这么晚来我办公室……”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红本子,“莫不是也想签份协议?”
林英黛的指甲几乎要穿透手掌。
她看见沈万钧袖口露出的金表,表盘上的荧光指针指向十点西十五——慈善晚宴本该十点结束,他提前回来了。
“我找您谈器官捐赠。”周明瑜的声音稳得像手术刀,“最近有位患者需要心脏移植——”
“谎话。”沈万钧打断他,转头对门外喊,“阿彪,进来。”
穿黑西装的保镖推开门。
林英黛的寿命眼自动启动:阿彪头顶的数字在跳,剩余寿命32天,健康损耗91%——心脏主动脉瘤,随时会爆。
“周医生,这位小姐藏在柜子里,您说该怎么解释?”沈万钧的笑不达眼底,“阿彪,把他们带下去。”
阿彪的手刚扣住周明瑜肩膀,林英黛冲过去拽他手腕。
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,她的视野被金色光晕填满——阿彪的心脏正在渗血,主动脉壁薄得像纸。
“等等!”她喊,“他现在不能动!”
阿彪反手掐住她脖子:“小娘们耍什么花样?”
“你的左胸是不是像压了块石头?”林英黛被掐得呼吸困难,“刚才爬楼梯时头晕,今早刷牙吐了血沫——你主动脉瘤要破了!”
阿彪的手松了半分。沈万钧挑眉:“你会看相?”
“我能救他。”林英黛盯着阿彪头顶的数字,“用我的命换他的命。”
周明瑜突然攥住她的手。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:“英黛,你——”
“相信我。”她回握,闭眼发动命数共鸣。
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。
林英黛眼前发黑,却看见阿彪的寿命数字从32天跳到217天,健康损耗降到45%。
阿彪踉跄后退,捂着胸口瞪大眼睛:“我……我不疼了?”
沈万钧的金表“啪”地砸在桌上:“阿彪,你疯了?”
“沈总,我这条命是这位小姐给的。”阿彪抹了把汗,“要抓他们,先踩过我尸体。”
周明瑜拉着林英黛往门口跑。
沈万钧的咆哮在身后炸响:“追!敢跑就杀了你们——”
电梯在23层停了。
周明瑜拽着她冲进消防通道,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。
林英黛扶着墙喘气,额角的汗滴进衣领:“我刚才用了……十年寿命。”
“我记着。”周明瑜扯下外套给她披上,“等抓住沈万钧,我给你赚回来。”
他们跑到巷口时,陈阿婆的茶摊还亮着灯。
竹椅上摆着两个搪瓷杯,冒热气。
“进来。”陈阿婆掀开蓝布门帘,“沈万钧的事,我早让人盯着了。”
林英黛这才发现茶摊后墙挂着七八个监控屏幕,全是沈氏集团的各个入口。
苏巧从里屋探出头,举着平板笑:“我黑了他的财务系统,证据够判三回死刑。”
“明瑜。”陈阿婆递给他一杯茶,“你母亲手术时,沈万钧让人调换了急救药。当年我在医院做护工,都记着呢。”
周明瑜的手指捏紧茶杯。
林英黛靠在他肩头,闻见他外套上残留的消毒水味,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。
窗外传来敲铁皮的声音。
是修鞋匠老张头收摊路过,冲茶摊挥了挥手。
隔壁宠物店的苏巧妈端着热汤进来:“英黛,喝碗鸡汤,暖乎。”
陈阿婆往炭炉里加了块炭。火星噼啪炸开,映得众人脸上都是暖光。
“明儿个。”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“咱们给沈万钧收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