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
北漠王庭的废墟在暴风雪中宛如巨兽骸骨，萧景珩率军踏碎冻硬的尸骸，马蹄下迸溅的不是雪花，而是千年未化的血冰。景砚在他怀中紧攥着那块人皮残片，眉心的金血己在襁褓上晕开莲花状的痕迹，与苏沉璧生前绣的纹样分毫不差。
"陛下，地宫入口在祭台下方。"暗卫的刀尖戳进冰层，溅起的冰屑中夹杂着金色鳞片——那是北漠皇族特有的蛊鳞。萧景珩点头，目光落在祭台中央的巨型曼陀罗浮雕上，花瓣纹路与苏沉璧心口的血卵如出一辙。
地宫之门在蛊火中缓缓开启，门内涌出的不是寒气，而是温热的腐香。三百名鹰首军点燃火把，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壁画——不是北漠的征战史，而是苏仲平的实验记录："第17号克隆体排异反应剧烈，需注入更多沉璧血液"、"北漠皇族血脉可稳定容器"。
"原来如此..."萧景珩低语，指尖抚过壁画上苏沉璧被抽血的画面，"你用北漠王室的血培育克隆体，又用他们的骨血稳定容器。"
地宫最深处是座巨大的圆形祭坛，十二根石柱上捆着与苏沉璧容貌相同的女子，她们的胸口都开着碗口大的洞，里面蠕动着金色蛊虫。景砚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，指向祭坛中央的水池——那里漂浮着上百具婴儿尸体，每具尸体眉心都有未完成的血卵纹路。
"这是...我的妹妹们。"景砚的声音让萧景珩毛骨悚然，孩子的眼神空洞，仿佛被什么东西占据，"她们等不到妈妈的血，就死了。"
萧景珩握紧长剑，蛊纹在愤怒中灼痛。他挥剑斩断石柱上的锁链，却见克隆体们同时转头，用苏沉璧的声音说："哥哥，带我们回家..."
"闭嘴！"萧景珩的剑刃颤抖，眼前浮现出苏沉璧被锁在实验室的画面。当剑尖即将刺入最近的克隆体时，景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"爸爸，她们好冷..."
冰层突然炸裂，林清远的肉瘤从水池中跃起，无数克隆体残骸组成的触须卷住景砚。萧景珩挥剑砍断触须，却见每道伤口都迅速愈合，肉瘤中传出苏仲平的声音："景珩，你以为杀死克隆体就能救沉璧？她的血早己融入每一只蛊虫！"
景砚在触须中挣扎，眉心的朱砂痣化作竖眼，竟与肉瘤中的克隆体产生共鸣。萧景珩感觉蛊纹被拉扯得几乎断裂，却在此时，所有克隆体同时开口，声音汇集成苏沉璧的悲鸣："阿珩，别杀她们..."
"阿璧？"萧景珩的剑差点脱手，"你在里面？"
林清远的笑声从肉瘤中传出："她？不过是残魂碎片罢了。实话告诉你，沉璧的每一滴血都被我制成了蛊卵，现在整个北漠的沙虫都是她的分身！"肉瘤突然分裂， thousands of 克隆体从天花板坠落，她们的手中都握着刻有萧景珩生辰八字的金针。
"杀了他！用北漠皇族的血浇灌祭坛！"林清远的声音尖啸，克隆体们应声扑来。萧景珩挥剑斩落，却在看见克隆体眼中的泪光时迟疑——那是苏沉璧独有的、看他时的温柔。
景砚的竖眼突然爆发出强光，所有克隆体在光芒中化作金蝶，肉瘤发出不甘的怒吼："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永生？九星连珠时，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沉璧的养殖场！"
强光消散后，地宫恢复寂静。萧景珩抱着景砚冲向水池，却发现池底有扇刻满星图的石门，门上用苏沉璧的血写着："阿珩，别相信眼睛"。
景砚突然伸手按在石门上，眉心竖眼与门上星图共鸣，石门缓缓开启。门内是间明亮的实验室，中央的培养舱里躺着真正的苏沉璧，她的胸口插着金色权杖，权杖顶端是枚跳动的血卵。
"妈妈..."景砚的声音恢复童真，竖眼消失，变回朱砂痣。萧景珩颤抖着触碰培养舱，却见苏沉璧的眼睛突然睁开，瞳孔中倒映着他身后的林清远——那团肉瘤正顺着天花板爬来，触须上挂着景砚的襁褓碎片。
"哥哥，"苏沉璧的声音从培养舱中传来，却带着林清远的笑意，"欢迎来到永生的起点。"
萧景珩猛然转身，看见景砚不知何时己落入林清远手中，孩子的眉心正在裂开第二只眼睛，而他的蛊纹，正顺着地面的星图流向培养舱中的苏沉璧。
"不！"萧景珩挥剑砍向林清远，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开。他这才惊觉，整个地宫的星图都是巨大的蛊阵，而他和景砚，不过是阵中最关键的活祭。
林清远的肉瘤包裹住景砚，孩子的啼哭逐渐变成蛊虫的嗡鸣："师兄，看好了——这才是沉璧的终极形态。"
培养舱中的苏沉璧缓缓起身，她的皮肤下布满金色脉络，眉心的竖眼照亮了整个实验室。萧景珩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抽离，却在最后一刻，看见苏沉璧眼中闪过一丝清明，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："杀了我..."
当林清远的触须即将刺入景砚心脏时，萧景珩的剑终于刺穿了培养舱。金色血液喷涌而出，苏沉璧的身体化作万千金蝶，其中一只停在景砚眉心，将她眼中的竖眼重新变回朱砂痣。
"你以为毁掉容器就能结束？"林清远的声音带着癫狂，"别忘了，沉璧的血己经融入了全世界的蛊虫..."
话音未落，地宫突然剧烈震动。萧景珩抱着景砚冲向石门，却在回头时看见，苏沉璧的金蝶正在重组林清远的肉瘤，而培养舱中的血卵，正缓缓沉入池底，消失在星图中央。
当他们冲出地宫时，暴风雪己经停止。北漠王庭的废墟上，无数金蝶组成巨大的苏沉璧虚影，她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："阿珩，去西山矿脉，那里有你要的答案..."
萧景珩低头看向景砚，发现孩子手中多了枚金色蛊卵，卵壳上刻着"永生"二字。而在他们身后，地宫入口正在缓缓闭合，门内传来林清远的笑声，混着无数克隆体的低吟："我们...还会再见..."
培养舱中的苏沉璧究竟是真是假？景砚手中的蛊卵隐藏着怎样的秘密？林清远与克隆体的融合是否意味着更强大的威胁？而西山矿脉的星图，又将指引萧景珩走向怎样的真相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