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
九星连珠的金光在血池中形成巨大的漩涡，萧景珩的意识如落叶般被卷入其中。他听见苏沉璧的哭喊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，混着景砚的啼血声，还有林清远癫狂的倒计时："三、二、一——"当数字归零的瞬间，所有声音突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婴儿的啼哭和宫娥的低语。
"陛下，小皇子抓周呢，您瞧这孩子，竟抓了把剑！"
萧景珩猛然睁眼，发现自己躺在鎏金摇篮里，面前站着笑意盈盈的淑妃——他的生母。铜镜中映出的小脸肉嘟嘟的，眉心还没有曼陀罗纹身，后颈也没有蛊纹，分明是七岁那年的模样。窗外飘着鹅毛大雪，太液池结着薄冰，远处传来宫人们准备腊祭的喧闹——这里是二十年前的皇宫，先帝暴毙的前夜。
"这是...时空倒转？"萧景珩试着开口，发出的却是奶声奶气的童音。他感觉脑海中闪过另一道意识——幼年的自己正在沉睡，而他的灵魂如同寄生虫般占据了这具身体。蛊纹在掌心若隐若现，证明他带着未来的记忆回到了过去。
"景珩，过来。"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萧景珩转头，看见苏沉璧穿着淡青色襦裙站在廊下，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，正是她刚入冷宫时捡到的那只。不同的是，此时的她眼神清澈如溪水，眉心没有血卵纹路，只是个普通的宫女。
"阿璧..."萧景珩的声音颤抖，踉跄着扑进她怀里。苏沉璧愣了愣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，却在触及后颈时停顿——那里本该光滑的皮肤下，隐约有曼陀罗纹路在跳动。
"小皇子怎么了？"苏沉璧轻声问，指尖抚过他的眉心，"是不是做噩梦了？"
萧景珩抬头，看见她衣襟上别着的蝴蝶发簪——那是他未来送给她的定情信物，此刻却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这个时空的苏沉璧还未被卷入蛊王的阴谋，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。
"阿璧，听我说，"萧景珩握紧她的手，"今晚子时，父皇会被人下毒，你必须阻止..."
话未说完，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。林清远穿着翰林院学士的官服走进来，手中捧着一卷《贞观政要》，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："小皇子聪慧过人，老臣特来授课。"
萧景珩浑身发冷，因为他看见林清远袖口露出的莲花纹身——这个时空的他，己经是苏仲平的棋子。而在林清远身后，幼年的谢蕴抱着金丝雀笼子经过，目光与苏沉璧相撞时，眼底闪过一丝阴鸷。
"先生请回，景珩今日身体不适。"苏沉璧行礼，护着萧景珩后退半步。林清远的视线在萧景珩后颈停留片刻，笑着点头离开，却在转身时塞给谢蕴一颗糖果。
"那个谢蕴...不对劲。"萧景珩低语，"阿璧，你离她远点，她..."
"小皇子该喝药了。"苏沉璧打断他，从宫女手中接过药碗，"这是张太医开的安神汤，喝了就不会做噩梦了。"
药香中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，萧景珩瞳孔骤缩——那是"牵机蛊"的味道，专门用来控制孩童的意识。他挥臂打翻药碗，瓷片划破手掌，鲜血滴在苏沉璧裙角，竟开出细小的曼陀罗花。
"小皇子！"宫女们惊呼。苏沉璧却蹲下身，用帕子包住他的手，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三个字："跟我走。"
子时的钟鼓楼传来沉闷的钟声，萧景珩跟着苏沉璧穿过冷宫的地道。墙壁上的烛台自动亮起，照亮了通道两侧的壁画——不是龙纹，而是苏仲平的实验记录，与未来地宫的壁画一模一样。
"你早就知道..."萧景珩震惊，"你知道父皇会被毒杀，知道林清远的阴谋..."
"我是三个月前突然梦见这些的。"苏沉璧停下脚步，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蝶吊坠，"梦见一个白发男子，说我是他的皇后，还说..."她的声音哽咽，"还说我会被人剜去心脏，炼成蛊王容器。"
萧景珩握紧她的手，发现吊坠正是未来他送给她的金蝶蛊。蛊虫在吊坠里振翅，与他掌心的纹路产生共鸣，地道尽头的石门应声而开，露出先帝的书房。
"景珩，你看。"苏沉璧指向书桌上的密函，"这是林清远献给父皇的'长生药'，其实是慢性蛊毒。"
密函上的字迹与未来林清远的笔记完全一致，萧景珩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想起未来景砚的话："虫虫说妈妈在等我们。"突然意识到，这个时空的苏沉璧之所以有预知梦，是因为未来的景砚在操控时空。
"我们可以改变一切。"萧景珩握紧长剑，那是他的幼年佩剑"惊鸿"，"今晚杀了林清远，摧毁蛊毒，就能阻止悲剧发生。"
苏沉璧点头，却在此时，地道里突然响起孩童的笑声。谢蕴抱着金丝雀出现，笼子里的鸟不是金丝雀，而是一只金色蛊雕，正用爪子拨弄着先帝的皇冠。
"原来你们在这里。"谢蕴的笑容天真无邪，却让萧景珩毛骨悚然，"景珩哥哥，皇伯伯让我给你送点心呢。"
她打开食盒，里面是一盘水晶糕，每块糕点上都印着曼陀罗花纹。萧景珩刚要阻止，苏沉璧突然拿起一块塞进嘴里："我替小皇子尝尝。"
"阿璧，不要！"萧景珩伸手去抢，却看见苏沉璧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眼，嘴角流出黑色血液。谢蕴咯咯笑起来，金丝雀笼子里的蛊雕振翅飞出，爪子抓向萧景珩的眉心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萧景珩挥剑斩断蛊雕，却在剑锋触及谢蕴的瞬间停住——她的眼神突然变成苏沉璧的，充满痛苦和哀求："杀了我...别让林清远得逞..."
萧景珩的剑刃颤抖，想起未来苏沉璧被处刑的场景。谢蕴的嘴角勾起冷笑，变回自己的眼神："景珩哥哥，你下得了手吗？"
地道突然震动，林清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："小皇子果然聪慧，竟能提前识破老夫的计划。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改变命运？错了，轮回的齿轮一旦转动，就永远无法停止。"
萧景珩转头，看见墙上的壁画渗出金光，未来的自己出现在壁画中，手中抱着景砚，后颈的曼陀罗纹身己经蔓延至整张脸。壁画中的他抬起头，与现实中的萧景珩对视，嘴角勾起疯狂的微笑。
"阿珩，小心！"苏沉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萧景珩猛然回头，看见谢蕴手中的匕首刺向自己心脏，而苏沉璧不知何时倒在血泊中，眉心插着一支金簪——那是林清远的暗器。
"不！"萧景珩的怒吼震碎地道顶部的积雪，蛊纹在愤怒中爆发，将谢蕴震飞。他抱起苏沉璧，发现她手中紧握着半块水晶糕，糕点里藏着一枚血卵，正是未来的关键。
"景珩...活下去..."苏沉璧的声音微弱，"用惊鸿剑...刺向星图..."
她的话音未落，地道突然被金光笼罩。萧景珩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升起，手中的惊鸿剑指向天空，剑尖与九星连珠的金光共鸣，在雪地上画出巨大的星图。谢蕴的身体在金光中分解，露出里面的蛊虫本体，而林清远的虚影出现在星图中央，举起先帝的皇冠。
"恭喜你，师兄。"林清远的虚影大笑，"你以为回到过去是救赎，其实是另一个陷阱。现在，用你的血激活星图，让蛊王在过去重生吧！"
萧景珩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钻出，那是幼年的共生蛊，正飞向星图中心。苏沉璧的血卵在他掌心发烫，与星图产生共鸣，地面裂开，露出与未来相同的血池，池中漂浮的竟是他和苏沉璧的幼年骸骨。
"不！我才是命运的主人！"萧景珩举起惊鸿剑，刺向自己心脏。鲜血溅在星图上，竟形成与未来相同的曼陀罗图腾。苏沉璧的血卵裂开，里面飞出一只金蝶，停在他眉心，化作朱砂痣。
当意识再次陷入黑暗前，萧景珩听见苏沉璧的声音混着婴儿啼哭："景珩，看看我们的孩子..."他艰难地转头，看见雪地上躺着一个女婴，眉心有一颗朱砂痣，正对着他微笑。
女婴是否是景砚的前世？萧景珩的自杀是否改变了时空？林清远的陷阱是否还有后招？而苏沉璧的血卵为何会出现在过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