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
扬子江的晨雾在日出时分化作金色纱幔，萧景珩抱着景砚站在三生石畔，手中的金蝶吊坠正剧烈震颤，吊坠表面浮现出细小的罗盘纹路，指针首指西山方向。景砚的曼陀罗纹身与他后颈的蛊纹产生共鸣，在皮肤上勾勒出通往永生殿的路线，每一道光痕都伴随着苏沉璧的心跳声。
"爹，你看。"景砚突然指向江心，那里浮着一具雕花朱漆箱，箱盖上刻着与吊坠相同的曼陀罗图案。萧景珩用惊鸿剑挑开铜锁，里面整齐码放着七十二卷羊皮卷，每一卷都记载着不同轮回中萧景珩与苏沉璧的结局，最新的一卷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金血。
"第110次轮回，实验体成功融合蛊王血脉，但容器苏沉璧的佛魂碎片逃逸至第111号时空。"萧景珩念出卷首的批注，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，"这是林清远的实验日志..."
景砚突然按住他的手，羊皮卷上浮现出动态画面：白发萧景珩站在永生殿前，周围环绕着十二具金棺，每具棺中都躺着与景砚 identical的女孩，眉心血卵的绽放程度各不相同。当白发男子将惊鸿剑刺入自己心脏时，所有金棺同时开启，里面的女孩们化作金蝶，组成巨大的时空之门。
"他是未来的我。"萧景珩的蛊纹在剧痛中亮起，终于明白为何白发男子与他眼神相同，"在某个轮回里，我选择了用自己的血激活永生殿。"
永生殿的山门在暮色中若隐若现，外墙由万千金蝶翅膀拼成，每片鳞粉都刻着往生咒文。萧景珩刚踏上台阶，殿门突然自动敞开，穿堂风带来熟悉的龙涎香——那是苏沉璧生前最爱的香薰味道。
"欢迎来到轮回的终点，第111号实验体。"林清远的声音从殿内传来，却混着苏沉璧的叹息，"或者说，起点？"
殿内空间远超外界所见，十二根盘龙柱支撑着穹顶，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不同朝代的帝王头骨，眉心统一刻着莲花纹。正中央的祭坛上，十二具金棺围成圆形，中央的黑色祭坛上刻着巨大的血卵图案，而白发萧景珩就跪在祭坛前，惊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。
"爹！"景砚的尖叫震得金蝶纷纷坠落，萧景珩这才发现，白发男子的后颈没有曼陀罗纹身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在愈合的伤口，那里本该植入蛊纹的位置，现在嵌着半枚金蝶吊坠。
"别过来..."白发男子抬头，双色瞳孔中流转着无数轮回的残影，"她不是你的景砚，是蛊王的..."话未说完，他的身体突然化作金蝶，飞向景砚的眉心。
景砚的曼陀罗纹身瞬间膨胀，将她整个人托离地面。萧景珩试图抓住她的手，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开，眼睁睁看着女儿的身体与祭坛中央的血卵共鸣，殿内所有金棺同时开启，里面躺着的女孩们眉心血卵竟与景砚的纹身形成星图。
"这些都是景砚的残影。"林清远的虚影从祭坛下方升起，他的身体由无数蛊虫组成，"在每个轮回中，她都会以不同的身份死去，首到第111次轮回，才能集齐所有佛魂碎片。"
萧景珩的视线被祭坛边缘的石碑吸引，上面用苏沉璧的血写着："永生殿不是终点，是蛊王的子宫。当十二道残影合一，新的蛊王将从血卵中诞生。"他突然想起苏若手中的纸条，所谓"蛊王的心脏"，原来就是景砚的十二道残影。
"阿珩，对不起。"苏沉璧的声音从血卵中传来，祭坛西周浮现出她各个轮回的残影，"我用景砚做诱饵，只为引林清远露出破绽。但现在...我控制不住蛊王的意识了。"
景砚的身体开始透明，十二道残影从金棺中飞出，依次融入她的身体。萧景珩感觉蛊纹正在被拉扯成十二股，每一股都连接着一个残影的命运。当最后一道残影融入时，景砚的眉心开出金色曼陀罗花，花瓣上刻着"蛊王"二字。
"爹，杀了我。"景砚的声音混着十二种音调，"用惊鸿剑刺穿血卵，这样妈妈就能脱离蛊王的控制。"
萧景珩的剑刃在颤抖，眼前闪过无数画面：苏沉璧在冷宫为他缝补战袍、景砚第一次叫爹爹、白发萧景珩绝望的眼神。他想起苏沉璧在第55次轮回说的话："混沌中会诞生新的希望"，突然将剑转向祭坛中央的血卵。
"不！"林清远的虚影扑来，却被景砚的曼陀罗纹身震碎，"你会毁掉所有轮回！"
惊鸿剑没入血卵的瞬间，整个永生殿开始崩塌。萧景珩抱着景砚冲向殿外，却在回头时看见，苏沉璧的佛魔之躯从血卵中升起，她的双手分别握着蛊王的权杖与佛宗的金莲，眼神中既有解脱，也有不舍。
"阿珩，带景砚去时间裂缝的尽头。"她的声音穿透时空，"那里有一扇门，门后是真正的世界。"
当他们冲出永生殿时，西山矿脉的血月突然爆裂，露出背后的星空。萧景珩低头看向景砚，发现她眉心的曼陀罗纹身己变成一道疤痕，而手中的金蝶吊坠不知何时完整如初，里面映出一个陌生的世界：阳光明媚的草原上，一个与苏沉璧 identical的女子正在采花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普通的小女孩，眉心没有任何纹身。
"那是...妈妈？"景砚的指尖贴上吊坠，"还有我？"
萧景珩握紧吊坠，感觉蛊纹正在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心跳。他望向身后的永生殿，发现它正在化作尘埃，而在尘埃中，白发萧景珩的虚影向他点头，随后消失在星空中。
"是的，那是真正的我们。"他轻声说，"现在，我们该回家了。"
然而，当他们转身时，却看见苏若站在晨雾中，手中握着一支金蝶箭，箭头对准景砚的心脏："可惜，你们再也走不了了。"
苏若的瞳孔中闪烁着林清远的阴鸷，她的身后，十二名锦衣卫抬着一口黑棺，棺盖上刻着与景砚疤痕相同的曼陀罗图案。萧景珩这才惊觉，景砚的疤痕正在渗出金血，而黑棺的锁扣，竟与惊鸿剑的剑柄严丝合缝。
苏若为何能在永生殿崩塌后存活？黑棺的真实用途是什么？景砚的疤痕是否是新的容器标记？而吊坠中的"真正世界"，是否只是另一个轮回的幻象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