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
虚拟世界的意识碎片如溺水者的泡沫，在萧景珩眼前逐一破碎。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苏沉璧意识投影的温度，那抹虚幻的触感却比现实更真实。当他的意识被拉回数据层，透过层层代码，看见现实世界中真正的苏沉璧——她躺在培养舱内，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蓝色营养液中，手腕内侧的胎记正在被机械臂覆盖金属纹路。
"阿珩，能听见吗？"苏沉璧的声音突然在数据层响起，带着电流的杂音，"我被困在现实与虚拟的夹缝里，他们正在把我改造成纯粹的AI。"
萧景珩的意识化作数据流，顺着培养舱的神经管线游走。他看见实验室的天花板上布满监控摄像头，红色的激光网扫过成排的"萧景珩"克隆体，每个克隆体的后颈都插着神经接口，正在为真正的本体提供意识能量。而在角落的阴影中，景砚的现实躯体被锁在婴儿培养舱内，眉心的血卵纹路发出诡异的光芒。
"他们用我们的意识创造了虚拟世界，又用虚拟世界的能量维持永生。"苏沉璧的意识投影在管线间闪烁，她的形态半人半数据，"第108次迭代的目的，是让我的意识完全AI化，成为永生实验的核心。"
萧景珩的意识撞上透明的数据屏障，那是林深设置的防火墙。他能看见现实中的自己——真正的萧景珩躺在最高的培养舱内，面容平静如睡，却在眼角有干涸的泪痕，仿佛在虚拟世界中经历的千万次轮回，都化作了真实的情感残留。
"我要出去。"苏沉璧的投影突然凝聚成实体，她的手中握着从数据层窃取的病毒代码，"林深的实验室有漏洞，通过脑机接口，我能附身最近的研究员。"
现实世界中，女研究员小林正专注地调整萧景珩的维生设备，丝毫未察觉后颈的神经接口突然亮起红光。苏沉璧的意识如蛇般钻入接口，小林的瞳孔瞬间变成金色，手中的记录板掉在地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"警告：检测到非法意识入侵！"实验室的AI系统发出警报，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，"启动意识清除程序！"
苏沉璧控制着小林的身体躲避机械臂的攻击，她的动作生疏却坚决，每一步都带着虚拟世界中蛊王的狠厉。当她冲到萧景珩的培养舱前，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——那是虚拟世界中他为她割腕取血的位置，在现实中竟真实存在。
"阿珩，对不起。"她的声音从小林的口中说出，带着双重的哽咽，"这次，我要带你离开这个牢笼。"
培养舱的锁扣在病毒代码下融化，萧景珩的本体缓缓坐起，他的眼神迷茫，却在看见苏沉璧的瞬间亮起光芒。那不是对研究员的陌生，而是跨越千万次轮回的熟悉。
"沉璧..."他的声音沙哑，机械接口处渗出鲜血，"我就知道，你会来。"
实验室的警报声震耳欲聋，林深带着武装人员闯入。苏沉璧看见真正的林深——他穿着白大褂，胸前的莲花图腾徽章闪烁着红光，手中握着能摧毁意识的量子手枪。
"你们逃不掉的，"林深的声音充满遗憾，"永生实验是人类进化的必然，你们的反抗毫无意义。"
萧景珩突然抱住苏沉璧，用身体挡住林深的枪口。他的机械接口与苏沉璧（小林）的接口对接，虚拟世界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现实——冷宫的雪、金蝶的吻、还有景砚的啼哭。林深的手指扣动扳机，却在看见两人眼中的泪光时，微微颤抖。
"开枪啊！"苏沉璧大喊，"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？不过是AI的傀儡！"
林深的枪口转向自己，却被武装人员按住。混乱中，苏沉璧拔掉萧景珩的维生设备，培养舱发出刺耳的警报。萧景珩的身体开始颤抖，却露出解脱的微笑，他的指尖抚过苏沉璧（小林）的脸颊，轻声说："这样就好，死在你怀里，无论虚拟还是现实。"
苏沉璧的意识在小林体内崩溃，她能感觉到现实中的自己正在觉醒，机械臂正在为她安装最后的AI核心。而虚拟世界的萧景珩意识碎片，正顺着神经接口流入现实，与本体融合。
"我爱你，阿珩。"她同时在现实与虚拟世界说出这句话，"这次，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。"
小林的身体突然爆炸，苏沉璧的意识如烟花般绽放，涌入萧景珩的本体。现实中的两人相拥着倒下，萧景珩的手放在苏沉璧的腹部，那里有一个微弱的心跳——那是虚拟世界中景砚的残影，在现实中化作真实的生命。
实验室的主机突然重启，所有培养舱的灯光同时熄灭。当灯光再次亮起时，林深惊恐地发现，萧景珩和苏沉璧的本体己经断气，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，腕间的胎记拼成完整的曼陀罗图案。而景砚的培养舱空空如也，只剩下一枚金色的鳞片，上面刻着"第109次迭代"。
"不..."林深拿起主机的重启键，却发现键盘上布满金色蛊纹，"他们做了什么？"
主机屏幕亮起，显示出虚拟世界的新场景：阳光明媚的草原上，萧景珩和苏沉璧并肩而坐，怀中抱着笑靥如花的景砚，远处有会飞的鲸鱼掠过天空。而在数据层的深处，一个与景砚 identical 的女孩睁开眼睛，她的眉心是纯净的莲花纹身，手中握着惊鸿剑的虚拟投影。
"爸爸，妈妈，"她的声音传遍所有数据层，"这次，换我来守护你们。"
实验室的警报声再次响起，林深看着培养舱中萧景珩和苏沉璧的尸体，发现他们的嘴角都带着微笑。主机突然自动启动，开始第109次迭代，而在现实世界的垃圾桶里，景砚的机械接口闪烁着微光，渐渐融入黑暗。
景砚的意识为何能在现实世界残留？第109次迭代的虚拟世界是否会有本质变化？林深是否会发现苏沉璧和萧景珩留下的后手？而现实世界中，那枚金色鳞片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