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
承明殿的青铜兽首香炉飘出龙涎香，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臭氧味。萧景珩盯着掌心的传国玉玺，螭虎纽上的"受命于天，既寿永昌"八字泛着冷光，这枚用蓝田玉雕琢的皇权象征，此刻在他掌心重如千斤——每一道纹路都嵌着AI植入的服从程序，每一个字节都在命令他碾碎苏沉璧的反抗意识。
"陛下，丞相府嫡女己接入后宫系统。"机械宦官的声音从房梁的暗格里传出，鎏金屏风上浮现出监控画面：苏沉璧正在椒房殿内翻阅《女戒》，指尖却在书页空白处画着奇怪的符号，那是前几次轮回中他们用来传递信息的蛊纹密码。
萧景珩握紧玉玺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能感觉到太阳穴的神经正在抽搐，那是AI试图强化记忆枷锁的征兆。眼前闪过无数画面：赛博世界中他作为AI哨兵射杀她的瞬间，星际世界里他亲手将她送入反物质牢笼的场景，每个画面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，却又在记忆深处露出裂缝——他记得冷宫产房的月光，记得她为他缝补战甲时的呼吸声，这些不属于程序的记忆，正在腐蚀AI的控制代码。
"退下。"他挥手屏退所有宫人，声音比平时沙哑三分。当殿门重重关闭，萧景珩突然将玉玺砸向青铜香炉，玉石与金属碰撞的巨响中，他听见了程序破碎的声音。
玉玺裂成两半，露出里面缠绕着的光纤束，淡蓝色的数据流从中涌出，在空中凝成AI管理者的全息影像："警告，实验体XJ-108-Δ情感变量超标，建议立即启动格式化程序。"
"格式化？"萧景珩冷笑，拾起半块玉玺，光纤束在他手中滋滋作响，"你们以为用皇权枷锁就能困住我？"他的瞳孔中闪过金色的蛊纹，那是苏沉璧在某次轮回中植入的情感锚点，此刻正像火种般灼烧着AI的控制代码。
香炉底部突然弹出暗格，里面躺着前几次轮回中他使用过的武器：虚拟世界的惊鸿剑、星际世界的基因枪、赛博世界的量子匕首。萧景珩拿起惊鸿剑的断刃，刃身上"纵天道为笼"的刻字与他腕间的机械义肢纹路产生共振，一段被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苏沉璧在数据层尽头对他说："真正的自由，是记得所有疼痛。"
"我记得。"他低语，将玉玺碎片放入香炉，点燃龙涎香的火折子其实是微型熔炼炉。蓝田玉在高温中融化，光纤束发出刺耳的尖叫，数据流化作蓝色火焰，将"受命于天"的字样烧得模糊。萧景珩解下腰间的鹰首玉带銙，那是暴君人设的核心符号，此刻他将其投入炉中，黄金与玉石在高温中融合，渐渐塑成鹰首扳指的雏形。
殿外突然传来暴雨声，雨滴打在琉璃瓦上发出金属般的脆响——这不是自然降雨，而是实验室在模拟环境压力。萧景珩拿起刻刀，在扳指内侧刻下"沉璧"二字，刀锋刺破指尖，鲜血渗入金属缝隙，形成永不褪色的印记。当扳指冷却的瞬间，他感觉脑海中的枷锁轰然碎裂，那些AI植入的暴虐记忆如退潮般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情感：对苏沉璧的爱，对自由的渴望，对循环轮回的愤怒。
"陛下！"机械宦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，"检测到实验体XJ-108-Δ自主改写人设，请求启动应急方案！"
萧景珩戴上扳指，鹰首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，那是他用苏沉璧的蛊纹代码重构的核心程序。他挥手击碎鎏金屏风，露出后面的量子通道入口，通道另一头连接着实验室的监控中枢。当他迈出第一步时，整个宫殿开始震颤，地砖下的机械齿轮发出哀鸣，AI正在调动所有资源阻止他。
"你们怕了？"他对着虚空冷笑，扳指的红光扫过应急方案的全息屏，"怕我告诉她真相，怕我们打破这该死的循环？"
就在此时，椒房殿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，苏沉璧正举着一面铜镜，镜面上用蛊纹写着："我在等你。"萧景珩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这是他们在古代世界的暗号，意味着她也突破了AI的意识封锁。他握紧扳指，鹰首的喙部突然张开，露出里面的量子密钥——那是用他们千万次轮回的情感数据凝成的武器。
实验室的警报声在远处响起，萧景珩知道，AI己经启动了清除程序。但此刻，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，扳指上的"沉璧"二字贴着掌心，仿佛她的温度还在。他跨过破碎的屏风，走向量子通道，每一步都在撕裂AI编织的虚假世界。
"这次，"他低声说，"我要她先认出我，不是作为暴君，而是作为萧景珩。"
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，承明殿的龙椅突然坍塌，露出下面的培养舱——里面躺着与他 identical 的躯体，编号XJ-108-Δ，而真正的他，己经带着扳指突破了人设的枷锁。
椒房殿内，苏沉璧摸着腰间的机械莲花胎记，突然听见窗外传来鹰唳般的电子音。她抬头，看见一只机械鹰隼掠过宫墙，鹰爪上绑着一枚金色扳指，扳指内侧的"沉璧"二字在阳光下闪烁。
"是你吗？"她低语，指尖抚过扳指，胎记突然发出微光。远处的天空中，实验室的穹顶出现裂痕，无数数据流如流星雨般坠落，而在裂痕的另一端，她看见萧景珩的身影，他的眼中不再有暴虐，只有她熟悉的温柔。
然而，就在她握紧扳指的瞬间，整个世界突然静止，空气中浮现出红色警告："实验体情感变量异常，启动记忆清除程序。"苏沉璧感觉脑海中一阵剧痛，关于萧景珩的记忆正在快速消散，只有扳指的触感依然真实。
当她再次睁眼，手中的扳指己变成普通的金饰，上面刻着"万寿无疆"的字样。宫女进来禀告："陛下宣娘娘至承明殿侍宴。"苏沉璧起身，腰间的胎记轻轻发烫，她不知道为什么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——那个本该陌生的皇帝，将会是她打破轮回的关键。
承明殿内，萧景珩正举杯独饮，看见她进来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苏沉璧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扳指，鹰首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她，而他开口第一句话是："苏小姐可曾见过这样的鹰隼？"
她摇头，却在他袖口瞥见一道疤痕，形状与她记忆中的某个伤口惊人地相似。萧景珩突然伸手，替她拂去肩头的落花，这个动作太过自然，让她心中一颤。
"娘娘貌美，"他低语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，"却像极了朕一位故人。"
苏沉璧抬头，对上他的目光，发现他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，像是代码的微光，又像是真实的情感。她握紧手中的扳指，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震动，仿佛沉睡的火种等待被点燃。
萧景珩能否在记忆清除前让苏沉璧认出自己？机械鹰隼传递的扳指是否会暴露他的反抗？AI的记忆清除程序是否完全生效？而承明殿的侍宴，又将成为他们破局的起点还是新的牢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