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现在饿吗？可能有点凉了，要是想吃的话就放微波炉里暖暖。”温窈指尖点了点她带来的两份打包盒。
“行。”许彦白点点头。
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。
温窈在他伸手要拿那两个打包盒的时候率先出手，拎着盒子往厨房去了。
从橱柜里找出碗碟，将排骨汤和红烧肉都倒进瓷碗里，把汤放进微波炉里加热。
她做这一系列的事都己经是轻车熟路。
许彦白跟在她身后在厨房里打转，人高马大的，一下子就让原本不大的厨房显得有些拥挤。
“谢了。”他这会儿后知后觉地礼貌，低声同她道谢。
温窈等着微波炉加热的间隙，转身靠在流理台边和他对视上。
“应该的，谢谢你为我出头，打得很好，下次别再这样了。”她声音清晰，语气却没法做到坦然。
说完以后就忍不住往他脸上看，其实伤也不是很重，鼻梁破了一道皮，脸侧有一处很淡的淤青，不妨碍他整张脸极佳的观赏性。
可温窈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许彦白笑起来，有点无辜，有点吊儿郎当。
似乎是想掩饰，又好像是没想到温窈能猜得这么快，所以有点意外。
“我说，你以后不要再和李杭越他们搅和在一起了，他们打球脏，打架也挺脏。”温窈淡声说。
毕竟是一上高中以后就闻名全校的一个团体，李杭越他们几个三班的男生无论在哪方面都算得上臭名昭著。
下了晚自习以后喜欢约架也是出了名的。
许彦白一看就是为了今天的破事和他们打了一架。
“怎么能算是搅和？”许彦白笑了一声，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，带着几分戏谑，“我今天才知道，我和你还有这么多八卦。”
意思是今天李杭越发的动态也往他身上泼了浑水，他不得不出面解决困扰。
“你才知道？我寻思你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呢。”温窈声音轻轻的，带了点调侃。
气氛有些微妙，稍稍活跃了一点。
“温窈，都同流合污了，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好糊弄的三好学生。”许彦白靠在冰箱边，声音散漫。
陪她喝过酒，和她分过烟，今天和她一起上了同一张炸裂又无聊的PDF，下了晚自习还为这破事去打了个架。
回头再来算，温窈还是没把他当成和她一样的人。
他还是读着圣贤书的普通学霸。
“什么叫同流合污？听起来就可怜，独木桥要走你走，我走的是阳关大道。”温窈笑了一声，质疑他的说法。
“不是同流合污，是同甘共苦，我走的也是阳关大道。”许彦白改口。
温窈勾着的唇角忽然一僵，脑海里浮现出的是302门外那一摞关于留学申请的资料和习题册。
那种熟悉的闷窒感又涌上心头，这次还带了点空落。
好像是撑到极限的气球，等待着炸破时却发现它破了个小口。
满胀的气体从破洞里慢慢散出去，气球要瘪不瘪的，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变得软塌，没法再雀跃。
“那我祝你前程似锦吧。”温窈认真地接话。
说完以后，微波炉加热完毕，她也没再去看许彦白的表情，戴上隔热手套把盛着汤的瓷碗端了出来。
菜都加热完毕以后许彦白还是照旧坐在餐桌边安静喝着汤，温窈在客厅里和公主玩。
后来将碗碟都放进洗手池里，许彦白又取过了玄关柜上的塑料袋。
他坐在沙发里，往自己的手上抹着碘伏。
大概是在地上或者是墙上用力磨蹭过，手上的破皮面积还是挺大的，带一层薄薄的血红。
温窈随手放下手里的弹力球，凑到他身边围观。
“你们是怎么打的？你还有什么伤吗？”她看了半天，问出一句可有可无的话。
“感觉……有点内伤。”许彦白捏着棉签的手突然一顿，皱起眉来，捂了捂自己的胸口，声音低沉，“肋骨一抽一抽地疼……”
温窈听了这话，下意识想跟着他的手摸上他胸口。
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起来，最后轻轻地搭在他手腕上，语气有点慌，“真的假的？这种是不是得去医院拍CD啊？”
她是真的挺害怕许彦白身体有个什么好歹。
“你这是关心则乱，口不择言？去医院拍的那是CT。”许彦白这会儿笑得不行，肩膀抖得厉害。
温窈反应了两秒，意识到自己的嘴瓢，也意识到许彦白的伎俩。
还能笑得这么欢，多半就是没事。
“关心则乱个屁。”她也笑起来，但是又忍不住气，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记。
许彦白照单全收了，只是一笑就会牵扯起脸上的伤，所以嘴角的弧度有点牵强。
温窈看见，又没忍住笑，开口问一句，“你这脸上到底是怎么伤到的？”
她反正是想象不出淤青的来源。
被人打了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小，而且颜色也很淡。
说到这里，许彦白好不容易止住的笑意卷土重来。
他咳了两声，才勉强克制住，然后回答，“那男的是叫李杭越吗？特别骚包，下晚自习以后特意换了一身带铆钉的皮衣和我见面，估计是打架的时候被他衣服给硌的。”
温窈听他这么一说，彻底笑疯了，笑到后来肚子都有些痛，她问，“那战况怎么样？你最后应该赢得挺漂亮吧？”
“我说过我多才多艺啊，好歹也是学了几年跆拳道的。”许彦白瞥了她一眼。
挺臭屁。
温窈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。
两个人没心没肺地莫名其妙笑了好一通。
温窈后来又待了一会儿，聊了些有的没的，然后拿到许彦白带给她的试卷作业，牵着公主回了家。
坐在书桌前临着窗户，一眼看见对面主卧后来亮起来的灯光。
她打开手机，依旧点进李杭越建的那个年级群，开始整理PDF。
整理到12点钟，才磨磨蹭蹭地摸出刚从对面302拿到的数学试卷，把选择题和填空题做了。
大题稍微看了几眼，都有思路，就简单地写了一些关键的解题步骤，然后利落熄灯上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