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宁娇躯一软,瘫坐在了地上。
她不想就这么放弃,疯了一般抓住苏誉的袍子,
“不,我,我有用的。”
“我可以做你的洒扫婢女!”
“毓庆宫的婢女己经够多了。”
“那我可以做你的侍妾,为你生儿育女。”
“天下所有女子都能为我生儿育女。”
苏誉俯身靠近她,
“为什么偏偏要你呢?”
林婉宁脸上血色尽褪,死死盯着苏誉的脸。
前世,苏誉对她百般容让,予取予求。
她犯再大的错也不忍说一句重话,这一世竟都不复存在了吗?
苏誉站起身,越过一室狼藉,径自走了出去。
只剩林婉宁一人瘫坐在地。
静了半晌,她抬手抹去眼泪,苍白的脸蛋重新攒出笑意,
“苏誉,你还是太高看自己了。”
今日他是皇子,明日便是阶下囚。
这天下,迟早会是权哥哥的。
若她记得不错,几日后河龙国皇帝就会逃亡来此。
他手下有一支极为强悍的暗卫小队,前世权哥哥曾试图招揽过她们,却以失败告终。
这一世她要先一步把她们拉拢来,这样权哥哥就不会再拒绝她。
她要成为权哥哥的左膀右臂,与他共享天下!
至于苏誉,就只配沦为她脚底的尘泥,摇尾乞怜等待她的宽恕!
另一边。
苏誉站在春和楼上,目视着下方的长街。
今日,是苏媚跟楚天成亲的日子。
可街前人声鼎沸,并无半分喜色。
没有苏媚想要的十里红妆凤冠霞帔,只有一顶破破烂烂两人抬的花轿,正午时摇摇晃晃从人堆里挤了过来。
“那是谁家娶的新娘子,怎的如此寒酸?”
“雇不起西人抬轿也就罢了,好歹也得租顶像样的花轿……”
“我偷看了一眼,那新娘子可是花容月貌,就是眼神不太好,竟愿意下嫁一个小吏。”
萧媚坐在轿子里,心里也有些不舒服。
她虽逃离了皇宫,但也是公主之尊。
前世楚天死了之后,苏誉为了向她赔罪,找了个跟楚天模样相似的人。
然后便由他主张,卜算良辰吉日,以公主身份配备仪仗,出嫁日乘坐九龙轿子。
苏誉亲自送行,身后是十里红妆,整个京城都惊动了。
不过那时她并不开心,对苏誉的怨恨也没消减半分。
此后她常常会想,假如那日嫁的人是楚天,她该有多幸福。
可如今嫁的人是楚天了,她为什么还是开心不起来……
“哎呦!”
轿子突然剧烈震了一下,苏媚额头磕在轿沿上,当即见了红。
“不好意思啊夫人,我有鹤膝风,颠着你了吧?”
“……”为了省钱,楚天找了两个老鳏夫抬轿。
这一路上不知颠了她多少回。
罢了,忍一忍会过去的。
她日后可是会成为名扬大乾的女词人,到时她随便写一首词便有无数人千金相求。
没了那些浮世名利的束缚,她一定能写出更多更好的诗词!
花轿一晃一晃走远,苏誉这才收回目光。
苏媚求仁而得仁,日后的苦痛酸楚,就留给她自己品味了。
他不会再多管闲事了。
“让自己姐姐嫁进火坑,苏誉,你可真是好手段。”
清冷略带讥诮的女声传来,苏誉回眸一瞥,一张明艳妩媚的俏脸映入眼帘。
女子披散着乌黑的长发,打扮也极其简单,只一袭宽大轻盈的红裙。
丰腴修长的玉腿在红色纱裙间隐隐若现,红裙只用一根细带绑着,勾出一截惹人的纤腰。
上身的布料几乎要撑破……再往上,就是一双鲜红欲滴的唇和上挑的凤眸。
她怀里揽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小官,赤着雪白玉足向苏誉走来。
“苏媚的死活与我无干,但你若敢把这等手段用在我妹妹身上……”
女子微微眯眸,一字一字道:“我会活剥了你的皮。”
“……”
苏誉无语,心想果然是姐妹。
跟苏砚雪那个妮子一样,都喜欢剥人皮。
苏昭月眯眼打量苏誉半晌,听说他进仙游宫不过半月,就把砚雪那丫头给收买了去,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不防。
一旦他想耍什么阴招,她那单纯不谙世事的妹妹根本没有反击之力。
“二姐未知全貌,还是莫要随意置评,苏媚和这小吏的事上京城人尽皆知,你派人去查一下就知。”
苏昭月冷笑,
“我上有一个阿姐下有三个妹妹,从来没什么弟弟。这里何来你的二姐?”
“那就请昭月郡主去查查,看苏媚嫁了这小吏究竟是谁的过错。”
“我自会去查。”
苏昭月推开身边的小官,足尖轻抬向苏誉走近几步,在他耳畔低语,
“今夜来郡主府找我,姐姐送你一份大礼。”
她话语缱绻温柔,却透着一丝森冷,苏誉摇头苦笑。
原文中,苏昭月也送过苏权一份“大礼”。
具体是什么无从得知,但却给苏权留下了阴影,从那之后就不能人事,找了好多老中医才勉强治好。
当然他也可以不去,当初苏权就因为害怕没去,不过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午后被苏昭月给绑去了……
“好啊。”苏誉笑着应下。
苏昭月也跟着笑了,
“你倒是比他多些胆气,不过……”
“也是个无用的废物罢了。”
说完,苏昭月揽着两个小官扬长离去。
与此同时。
正趴在床上养伤的苏权也得知了这一消息。
“苏昭月那女魔头跟苏誉碰面了?好,好啊,这回也不用派人去暗杀他了,碰到苏昭月,他想囫囵着回宫,怕是难了。”
他跟苏昭月见面的次数不多,但每一次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
和苏砚雪的阴毒不同,她是那种会活生生拿鞭子把人抽死的人。
苏砚雪会让他怕,而苏昭月会让他疼,疼到死去活来的那种疼!
好在他如今己经跟仙游宫划清了界限,现在苏誉才是柳卿姿名义上的儿子!
苏权兴奋地睡不着。
而苏誉,也在日暮降临之后,踏着星月来到了郡主府。
郡主府大门甫一打开,哭喊声便如洪水猛兽宣泄而出。
若不是看到里面悬挂着红灯笼,庭院也打扫得整洁,苏誉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审讯的大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