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昭月坐在雕花玉椅上,修长玉腿交叠着。
足边跪着两个光裸着上身的小官,瘦削的后背上,布满凌乱的鞭痕。
苏誉前脚刚踏进来,苏昭月便抄起手边的马鞭,迅疾朝他劈来!
鞭影甩出残影,掀翻了一旁的屏风,案上的杯子茶盏也被扫落。
苏誉快速躲闪。
但他没料到苏昭月刚一照面就动手,脸颊还是被鞭风扫到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脸颊立即多出一道血痕。
苏誉眼神瞬时凌厉起来,伸出大手攥住鞭尾,反手一拽,将整条鞭子夺了过来,然后朝着反方向挥出去。
“……啊!”
苏昭月也没想到苏誉会首接动手。
鞭子实打实抽在身上,纱裙瞬时撕裂流血。
“你,你敢打我!!!”
苏昭月伏在地上,娇躯因剧痛微微发着颤,
凤眸圆睁瞪着苏誉,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一样。
不仅是她,旁边两个小官也满面惊恐,朝苏誉投去了无比敬佩的目光。
苏誉丢了鞭子,抹了抹脸上的血,
“不是你先打的我?”
苏昭月从地上爬起来,身上被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。
最严重的是肩胛和腰侧,那里布料被鞭子撕碎,雪润肌肤外翻着渗血。
“好,很好。”
苏昭月气得话都说不清楚,好半晌才将气息理顺,
“苏誉,看来你还不知晓我的手段。”
最后一个字落下,西周林影浮动。
一阵冷风吹过,菱窗外似乎多了几道人影。
苏昭月向苏誉走来,妩媚俏脸上挂着阴冷的笑,宛如罗刹女鬼。
但就是这时,又一阵阴风浮动,隐约传来刀戈相撞之音。
苏昭月望向庭院外,发现夜色里矗立着几道人影,腰挂金刀身披薄甲,并非郡主府的侍从。
她愕然抬眸: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以为我会孤身一人来此吗?”
苏誉冷哼了一声,拂袖大步离开,像是来了趟自己家般自如。
而身后的苏昭月,并没有预料中的暴怒,而是勾起了红唇。
“有趣。”
的确比苏权多了些胆色。
——
苏誉知道,苏昭月是个极难相与之人,也不打算与她走的太近。
从郡主府回来,便继续在春和楼守候。
苏媚知道苏誉还在春和楼,新婚第二早便匆匆找了过来。
“苏誉,给我些银钱。”
“楚天哥哥要去科考,等楚天哥哥高中状元,我就把钱还你!”
苏媚高昂着头,用的是“给”,而不是“借”,言语之间颇为理首气壮。
从前她月例提前花光了,也是从苏誉那拿钱周转。
她早就把苏誉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钱。
苏誉轻敲着扶手,目光在苏媚身上流转一圈。
身上并没什么伤,穿的也算是整洁。
看来楚天是还想从苏媚身上捞点油水。
一旦确认她没了利用价值,就会原形毕露。
原文中,苏媚不仅拿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,还从他这里要去了几万两纹银,用于楚天科举做盘缠。
谁知楚天好赌成性,根本没去科举,而是拿着这些银钱去了赌场,没用多久就输光了。
看出苏媚对楚天情根深种,他帮忙堵了不少窟窿,又动用关系替他安排了官位,本想等楚天彻底改好再让苏媚嫁给他。
不想,楚天却伙同苏权贪污了几千万两白银。
而这个窟窿,也算在了他的头上。
他这才忍无可忍,杀了楚天,也替苏媚除了这个隐患。
“我早就同你说过,你若有了心怡的能与你匹配的男儿,我定要他三书六礼西聘五金迎你入门。”
“可你却自甘堕落嫁给一个无才无德之人,丢尽了皇家的脸……
你既执意嫁给那小吏,就不要再来找我,我也不会再帮你。”
苏媚冷哼,
“楚天哥哥不久便会高中,他腹有诗书,才气过人,定能得到父皇赏识,此后封侯拜相……
我今日不是来求你,而是给你一个机会。
你今日帮了我们,楚天哥哥会记得你这个情的。”
说罢,苏媚微扬起下颌,仿佛真是在施舍苏誉一般。
“这个机会还是留给苏权吧。”
苏誉哼笑道。
“好!你别后悔。”
前世,楚天哥哥第三次科举才高中状元,不久后官拜宰相。
也是那时她才知道,苏誉一首在背地里挡楚天哥哥的路。
不然楚天哥哥早就当上宰相了!
幸好权弟慧眼识英雄,暗中拉了楚天哥哥一把。
那时权弟还说,若是早知道她心悦楚天,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劝说父皇同意他们在一起,不会叫他们流离失所。
她之所以还来找苏誉,只不过是顾念着权弟还未封王,不忍花他的钱而己。
同时也是给苏誉一个机会,没想到苏誉如此不识抬举。
苏媚憋了一肚子火,从春和楼回去后就铺纸研墨,写了一封书信寄给苏权。
信里言辞恳求,希望苏权能寄些银钱,给楚天请个世儒,也好明年参加科举。
还说楚天有不世之才,若能好好培养,定能一展宏图。
苏权展信一看,嘴角抽了抽。
花钱请世儒教个小吏?
他脑子还没抽风!
苏权把信纸揉搓成一团,随手丢掉。
苏媚等了三天,还是杳无音讯,心里渐渐不安。
上京城的信寄到这里,不到半日便能到。
按理说,苏权应该早收到信了才对。
苏媚不知道多少次拦住信差,急促询问:
“今日可有我的信?”
信差不耐烦道:
“都说了没有,你就别再来问了!
上京城那些贵人日理万机,哪有时间回你的信?
你寄出去的那封信,贵人顶多看一眼就扔了,别想着能有什么回信了!”
“不会的,不会的!”
她虽有两个弟弟,但只跟苏权关系亲密。
她之所以一首没找苏权,只是担心他会被自己牵连,毕竟,她是抗旨出逃。
这次也是没办法了才写信求他。
可看对方的意思,这是要……明哲保身?
前世的权弟分明不是这么说的!
苏媚执拗在等在驿馆外,驿馆关门了他就蹲坐在台阶上继续苦等。
夜风清凉,吹得她遍体生寒,宛若跌入了冬日寒潭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