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医院天台的对峙与母亲的录音笔

凌晨三点的泡面味还黏在鼻尖,林昭昭揉着眼睛把工作室门反锁。

顾砚站在窗边,手机屏幕映得他眼尾发红——王教授说的老房子阁楼,藏着母亲遗嘱里提过的铁盒。

“明天去老房子吧。”她把工具盒推回原位,“我陪你。”

顾砚点头,镜片后的睫毛颤了颤:“好。”

老房子在城南旧巷,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。

顾砚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铁门时,阁楼木梯发出吱呀声。

林昭昭举着手机照明,光束扫过积灰的木箱,最底下那个铁盒落着薄尘,和遗嘱里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
“在这儿。”她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盒盖,顾砚的手突然覆上来。

他喉结动了动:“我来。”

铁盒打开的瞬间,霉味混着旧纸香涌出来。

最上面是顾母的手写信,字迹和遗嘱如出一辙。

顾砚翻到最后一页,指腹突然顿住——纸页间卡着个指甲盖大的黑色物件,是微型录音笔。

“这是……”林昭昭凑近。

顾砚没说话,捏着录音笔的手指泛白。

他转身走向窗口,阳光透过积灰的玻璃洒在他后颈,把那道淡粉色的疤照得清晰——那是小时候为抢回被顾明远烧掉的模型,撞在桌角留下的。

深夜十一点,林昭昭蜷在顾砚沙发上。

他插好录音笔,老式播放器发出电流声。

“砚儿,如果你听到这段话……”

顾母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渗出来,带着病态的轻喘,“说明他己经开始了。别信他说的任何话,去医院旧楼B栋顶层,我留了东西给你。”

播放器“咔”地一声。

顾砚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
他背对着林昭昭,肩膀微微发抖:“我妈住院时,那家医院的旧楼早拆了……”

“现在可能废弃了。”林昭昭走过去,轻轻碰他手背,“明天我们去看看。”

医院旧楼B栋的外墙爬满爬山虎,锈迹斑斑的电梯停在一楼。

两人顺着消防梯往上走,顾砚的白大褂被墙灰蹭脏了,林昭昭的帆布鞋沾了青苔。

顶层铁门挂着断锁,一推就开。

杂物间堆满破桌椅,林昭昭的手机光扫过墙角,突然顿住:“顾砚,看这里。”

纸箱底压着张泛黄的病历单,字迹是顾母的:“明远今日以‘替砚儿保管’为由,要求修改遗产分配。拒绝后,他说‘你这个病秧子活不过三个月’。”

“后面还有。”顾砚抽出发皱的纸页,“‘若我意外身故,所有证据己托付王教授。砚儿,别怕,妈妈永远在你身后。’”

风从破窗灌进来,吹得纸页哗啦响。

顾砚把病历单叠好收进外套内袋,声音哑得厉害:“原来他知道我都知道了……”

“知道什么?”

赵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林昭昭转身,看见她攥着手机,指节发白:“我就知道你会带她来。”

顾砚挡在林昭昭前面:“你跟踪我们?”

“我只是……”赵婧咬着唇,手机屏幕亮了——是顾明远的来电显示,“我怕你被她骗!”

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顾明远西装革履地冲进来,额角渗着汗:“闹够了没有?”他盯着顾砚手里的病历单,冷笑,“就凭这张破纸?”

顾砚摸出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。

顾母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若我遭遇意外,请将这份录音交予警方。”

顾明远的脸瞬间煞白。

他冲过去要抢录音笔,林昭昭侧身挡住,后腰撞在桌角上。

顾砚攥紧录音笔后退,镜片滑到鼻梁上:“你烧我模型,毁我爸实验室,现在还想抢我妈遗产——”

“你以为你能赢?”顾明远扯松领带,“顾氏的律师团能让你连大学都毕不了业!”

“顾先生。”

王教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人,举着文件袋:“顾女士当年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招。所有证据,包括你篡改医疗记录的监控,我们都备份了。”

顾明远的手机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
两个警察从王教授身后走出来,给他戴上手铐时,他还在瞪顾砚:“你等着……”

“带走。”警察扯了扯他胳膊。

顾明远被拖走的脚步声渐渐消失。

林昭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疼得厉害,她揉着腰抬头,看见顾砚站在窗边,阳光穿过他的睫毛,在眼下投出一片湿痕。

“你妈妈一首都在陪着你。”她走过去,轻轻握住他的手。

顾砚的手指抖了抖,反握住她:“谢谢你,一首在。”

夜风掀起他的白大褂衣角,把那句“一首在”吹得很轻,却像颗种子,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发了芽。

第二天清晨,林昭昭踩着露水赶到工作室。

推开门的瞬间,她愣在原地——原本摆在展示架最顶层的“星舰”模型,不翼而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