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目庆功宴的水晶吊灯仍在脑海中旋转,香槟的气泡仿佛还在舌尖跳跃,顾沉舟却突然扣住我的手腕。他的掌心带着温热的汗意,西装袖口滑落时,露出腕表表盘上那道与日记本暗格撞出的旧划痕。我们穿过霓虹交错的街道,他的皮鞋踩碎满地光斑,首到咸涩的海风裹着细沙扑面而来,才惊觉己站在城市边缘的海滩。
夜幕下的海岸线泛着粼粼银光,潮水漫过脚踝的瞬间,冰凉的海水混着碎贝刺得脚掌发麻。顾沉舟松开手,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,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,珍珠母贝袖扣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他低头解开皮鞋鞋带的动作难得笨拙,露出的脚踝处还贴着上次救我时擦伤的创可贴,边缘己被海水浸得发白。
"你那天在会议室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"他的声音混着浪涛声,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叹息。月光顺着他微卷的睫毛流淌,在高挺的鼻梁投下细密的阴影,将身影拉得很长,几乎要与沙滩上嶙峋的礁石融为一体。我弯腰去捡一枚贝壳,指尖刚触到带着体温的纹路,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混着贝壳被碾碎的轻响。
温热的胸膛贴上后背的刹那,我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雪松香水与海盐交织的气息。他的手臂越过身侧撑在沙地上,将我圈在中间,西装袖口垂落的袖扣擦过我的手背。"其实从你在民政局说'好'的那天起,我就不想只做你的交易对象了。"他的呼吸扫过耳畔,带着庆功宴上红酒的微醺,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我能感受到他衬衫下剧烈的心跳,一下又一下撞在我的后背。
记忆突然闪回领证那天,他递来签字笔时指尖相触的瞬间,还有他在老宅里挡在身前时西装面料的质感。此刻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轻轻蹭着我的后背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远处的灯塔在海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柱,将他垂落的发丝染成银白色,潮水退去时留下的泡沫在月光下破碎又重生。
"为什么不早说?"我的声音发颤,却在问出口的瞬间被浪涛吞没。顾沉舟没有回答,只是将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头,胡茬扫过皮肤有些发痒。他的手指突然握住我攥着贝壳的手,力道轻柔却不容挣脱:"怕你觉得是算计。"话语间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脆弱,"每次想开口,就看见你用疏离的眼神看我,像在提醒这场婚姻只是场交易。"
海浪再次涌来,漫过我们交叠的脚背,细沙在脚下翻涌,仿佛要将所有秘密都卷入深海。我转身时,他的手臂还维持着圈住我的姿势,西装下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。月光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,眉骨处的旧伤在阴影中若隐若现——那是某次商业纠纷留下的印记,此刻却显得格外温柔。他喉结滚动,俯身时领带垂落在我胸前,气息几乎要贴上嘴唇:"现在想让你知道,我藏在日记本里、裹在退烧药里、挡在所有危险前的,从来都不只是责任。"
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炸开一朵烟花,绚丽的光芒将他的瞳孔染成绯色,也照亮了他泛红的耳尖。他耳后还沾着庆功宴上香槟的水珠,此刻在烟花的映照下,竟比钻石还要璀璨。海风吹散他额前的碎发,我看见他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,却在半空停住,仿佛怕惊扰了这场梦境。而我终于鼓起勇气,踮起脚尖,将带着海水咸味的吻,轻轻印在他颤抖的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