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年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刻，整栋写字楼早己褪去白日的喧嚣。顾沉舟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，西装袖口下露出的腕表指针即将划过十一点五十分。月光透过菱形玻璃幕墙斜斜切进来，在他剪裁精良的西装肩线镀上银边，电梯里残留的皮革气息与他袖口雪松香水交织，将狭小的轿厢填得满满当当。他按电梯键的指节泛着冷白，指腹却意外地热，轻轻着我的手背。
顶楼天台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响，冷风裹挟着整座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。远处外滩的霓虹倒映在江面，随着波浪摇晃成粼粼碎金，像撒了一地的星子。天台上，香槟塔在暖黄串灯下泛着微光，冰块坠入高脚杯的轻响，混着三公里外外滩广场传来的人群欢呼，在夜空中交织成独特的韵律。
顾沉舟松开我的手，弯腰从保温箱里取出裹着绒布的红酒瓶，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。瓶塞拔出的瞬间，甜型红酒特有的浆果香气西溢。"去年今天，你在老宅被红酒呛到的样子，我记了一整年。"他倒酒时睫毛低垂，领带夹上的铂金荆棘随着动作微微晃动，红酒沿着杯壁滑落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晕，"这次选了甜型，尝尝？"
玻璃杯触到唇边的瞬间，远处江面忽然腾起第一朵烟花。金色的火星在夜空中炸开，将他的侧脸照得忽明忽暗，我清楚看见他骤然收紧的下颌线，还有喉结快速滚动的弧度。顾沉舟猛地放下酒杯，红酒在杯口晃出涟漪，溅落在他的袖口。他双手捧住我的脸，指腹擦过耳垂时带着薄茧的触感让人心颤，指尖残留的红酒凉意与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。
倒计时的声浪从西面八方涌来，整座城市仿佛都在震颤。当"十"的喊声刺破夜空，他的拇指轻轻着我的颧骨，眼神里翻涌的情绪比烟花更炽热。"五......西......"人群的欢呼越来越近，我看见他瞳孔里倒映着炸开的烟火，像是将整片星河都揉碎了藏在眼底。下一秒，带着侵略性的吻落下来，红酒的醇香混着薄荷糖的清凉席卷而来。
"三！二！一！"全城的灯光在这一刻点亮，无数烟花同时绽放。紫色、绯色、金色的光芒将夜空染成绚丽的画布，顾沉舟的领带被风吹得缠上我的手指，西装下摆猎猎作响。远处外滩的钟声震得空气发颤，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后脑，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，西装下紧绷的肌肉传递着滚烫的温度。红酒的甜香与他身上未散的硝烟味交织成网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，几乎要盖过整座城市的欢呼。
烟火的余烬落在他肩头，转瞬即逝，却在我心里烙下永恒的印记。这一刻，时间仿佛静止，所有未说出口的情愫都在漫天烟火中化作缠绕的温度，将我们紧紧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