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的午后，写字楼外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恶意剪辑的片段。酒会上合作商公子贴近我的画面被放大成慢动作，张氏集团破产时母亲撒泼的镜头反复闪回，配上"顾氏少夫人权色交易"的鲜红字幕，刺得人眼眶生疼。茶水间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顺着通风管道钻进办公室，像无数根细针在耳膜上轻刺。隔壁会议室传来文件摔落的声响，助理们抱着电脑匆匆而过，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凌乱急促。
顾沉舟将平板电脑倒扣在桌面时，大理石台面发出闷响。平板电脑边缘的金属框在桌面划出刺耳的声音，惊得窗台的绿萝都轻轻颤抖。他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，袖口两粒珍珠母贝纽扣不知何时崩落，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抓痕——是今早强行拦住我去公关部时留下的。那些抓痕还泛着血丝，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。"明天十点记者会，"他喉结滚动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压抑的怒意，"你站我身边。"落地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，映得领带夹上的铂金荆棘泛着冷光，仿佛随时都会出鞘。
记者会当天，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将三百台摄像机的闪光灯折射成刺目的光网。我站在后台幕布后，听着前排记者调试设备的响动，攥着发言稿的手指微微发抖。真丝裙摆被冷汗浸得发潮，后背抵着冰凉的金属门框，恍惚间又回到被母亲堵在公司楼下的那天。远处传来记者们尖锐的提问声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闪光灯爆裂声，像极了记忆里老宅中此起彼伏的嘲笑声。
"别怕。"熟悉的雪松香水混着硝烟味笼罩过来，顾沉舟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我肩头。他伸手替我整理被揉皱的衣领，指腹擦过锁骨处时，我注意到他虎口有道新结的痂——应该是昨夜在书房摔碎钢笔留下的。他的婚戒蹭过我耳垂，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冷光。他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，露出里面紧绷的脖颈肌肉，那里还沾着没擦净的墨水痕迹。
当主持人念出"有请顾氏集团CEO顾沉舟先生"时，幕布缓缓升起。镁光灯瞬间将我们吞没，快门声像密集的鼓点。顾沉舟牵着我的手走上台，他掌心的薄茧磨着我的皮肤，那是十几年商海沉浮留下的印记。他按下话筒开关时，金属按键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的西装裤脚还沾着今早匆忙出门时溅上的泥点，皮鞋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擦净。
"我的太太，"他突然转身面向我，眼底翻滚的情绪让我想起暴雨夜的海面，"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。"他的声音通过音响扩散到整个会场，婚戒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冷冽光芒，"她敢首面家族丑闻，敢对抗商业陷阱，敢在危机中坚守底线。"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骚动，某家媒体的摄像机镜头突然大幅度晃动。前排记者们纷纷站起来，话筒和录音笔几乎要伸到我们面前。
他的手指骤然收紧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嵌入骨髓："谁敢动她，就是与顾氏为敌。"这句话落地时，会场陷入诡异的寂静。我望着他西装领口处露出的锁骨，那里有道淡粉色疤痕——是上次商业谈判遇袭时留下的。此刻，这道疤痕随着他剧烈的心跳微微起伏。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，握着话筒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散场时暴雨依旧。顾沉舟将我护在伞下，自己右肩很快被雨水浸透。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的瞬间，他突然扯松领带，疲惫地靠向真皮座椅："从明天起，我会亲自接送你上下班。"他闭上眼，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，"再让我看见那些脏东西出现在你面前......"尾音消散在空调的嗡鸣声里，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心惊。他的西装外套还带着我的体温，口袋里露出半张揉皱的便签纸，上面是他匆忙写下的发言稿提纲，字迹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