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如烟握着手机，小周说苏晴没有跟柳境渊见过面，而柳境渊看到泽凯去查监控，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样子，那么……朱未眠指甲里的血又是怎么回事？
“柳先生。”莫如烟的声音恢复了特有的冰冷质感，“史大龙遇害当天，你说你没有去过现场。但是，朱未眠的指甲里检测出苏晴的DNA和油画颜料组织，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？”
柳境渊显然没有料到莫如烟会提出这个问题，怔愣了一下，似回忆又是斟酌措辞般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那天下午……”他缓缓开口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大概三点多，朱未眠打电话给苏晴，说想‘聊聊’。苏晴很紧张，立刻来找我。我正好从朋友那取画回来，在大厦楼下与她碰了个正着。想着朱未眠约见的咖啡店也不远，于是我们就首接过去了。”
“哪家咖啡店？”莫如烟和江潮对视一眼。
“约想咖啡。”柳境渊的语气有一丝微妙的停顿，“是我妹妹开的，不知道朱未眠是不是故意挑了那里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那么的回忆好像让他感到不适，“朱未眠比我们先到，她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点了一杯咖啡，看起来很悠闲。我们过去坐下，气氛……有些僵硬。苏晴开门见山就问她想干什么，到底有什么目的。”
他的眉头紧紧皱起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衬衫袖口，“朱未眠当时笑了一下……那种笑，让人很不舒服，像是……猫在戏弄爪子下的老鼠。她说‘急什么？史太太，还有……柳先生。’她特意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很怪。还说只是觉得，我们之间应该多了解了解。毕竟，了解更多，才能更好地……共存。”
“共存？”江潮觉得好笑，“拿着别人的把柄，那叫威胁。”
“是威胁！”柳境渊的声音陡然提高起来，带着压抑的愤怒，“她那种高高在上、掌控一切的态度，彻底激怒了苏晴！苏晴猛地站起来，指着她质问到底想要什么？钱？还是史太太的位置？让她尽管去说，大不了鱼死网破！”
“鱼死网破？”莫如烟琢磨着这个有些决绝的词。
“对。”柳境渊点头，眼神晦暗，“苏晴当时情绪非常激动，身体都在发抖。她应该是受够了这种被威胁、提心吊胆的日子。朱未眠也被她突然的爆发弄得愣了一下，但随即，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，眼神变得非常阴冷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回到了那个瞬间，“朱未眠也站了起来，她比苏晴要高一点，俯视着苏晴，说出来的话也很恶毒，‘鱼死网破？苏晴，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？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？你冒名顶替做的流产手术，伪造的医疗文书……哪一条捅出去，史大龙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！还有你……’她又转向我，嘴角带着恶毒的笑，说我作为艺术圈有名的清高才子，却勾引雇主的妻子，还搞大人家老婆的肚子……她轻易就可以让我像垃圾一样被踩在脚下！问我们拿什么跟她鱼死网破！”
柳境渊的描述让莫如烟仿佛可以感受到朱未眠言语里冰冷的掌控欲，她不是不要挟，她是要挟的最高境界——捏住七寸，却不急于索取，享受着猎物在恐惧中煎熬的。
“然后呢？”莫如烟问道：“冲突升级了？”
柳境渊苦笑着点了点头，“苏晴被彻底激怒了，她失去了理智，尖叫着‘闭嘴！’，就扑了过去！”他呼出了一口气，“我吓了一跳，赶紧站起来想拉住苏晴，场面当时很混乱，苏晴己经和朱未眠推搡了起来。”
“就在我抓住苏晴胳膊，好不容易把她拉开的时候，朱未眠却不依不挠了起来。”
“我看也没有谈的必要了，就拿起画作拉着苏晴想离开，朱未眠的动作更快，伸手就向苏晴抓了过来。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，眼神向中央防尘布盖住的画作看了一眼，“她的指甲……又长又尖，我当时正好挡在中间，又把苏晴搂在了怀里，可还是被她给得逞了。”
他抬起手，指了指自己耳后的位置，“苏晴被她挥舞的手抓到了！我只听见苏晴痛呼了一声！然后她就捂住了耳朵后面。”
耳后！原来苏晴是在那时候被朱未眠抓伤的，所以指甲里才检验出了她的DNA，这就对上了。不过，化学成分……
柳境渊的声音带着些无力感，“我把苏晴拉到了身后，这时候我妹妹也闻声过来了。”
“她看到混乱的场面，脸色也很不好看，立刻让员工清场，然后……她挡在了我的面前。对朱未眠很不客气的说请她离开，再闹下去，对谁都没有好处！”
“朱未眠冷冷地看了我们一会儿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，没再说什么，拿起包就走了。临走前，她回头又看了我们一眼，那眼神……阴冷的可怕。”
“然后呢？你们做了什么？”莫如烟还在想化学成分的问题。
“苏晴一首哭，耳后还在流血。我妹妹拿来了药箱，简单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口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，只能安慰她……”
突然，他像想到了什么，快步走到盖着防尘布的画作前，伸手将防尘布揭了下来。
画作上是笑颜如花的女子，竟然是——苏晴，虽然眼睛和阮云梦一样的清澈，但莫如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区别。
柳境渊并没注意她的眼神，指着画作的一处，“你说的油画颜料，我想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。”
莫如烟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，仔细观察柳境渊指着的地方。果然，那里有几道轻微的抓痕，很像是指甲划上的。
原来，朱未眠指甲里的DNA和化学成分就是这么来的，真的是巧合吗？还是故意而为之？
就在这时，工作室的门被推开，顾泽凯走了进来，脸色平静地向莫如烟摇了摇头。
柳境渊应该没有说谎，那么凶手就另有其人，究竟会是谁呢？